佟佳沅也跟着对她福了福身,“姐姐也听不惯那些枯燥的教学吗?我还以为姐姐贵为御医女,该对这些医学知识感兴趣才是,不像我们都是些俗人!”
佟裳被封为御医女的事只是佟世霈知道,还未在外面张扬,佟佳沅是怎么知道的?还在这里说出来?

佟裳心里不快,对她也便没有好脸色了,“御医女的旨意还没下来,妹妹就这样称呼,让外人听见还当咱们轻狂。”

佟佳沅经她一说,连忙掩口道:“啊呀,是妹妹疏忽了,不过妹妹是打心眼里替姐姐的高兴,我们几个虽是佟家的儿女,却连半点医术也没有学到,母亲说这些事是男儿家的事,自小教我们女训女则,要是知道连女人也能做御医,妹妹们也早就用功学医了,到头来却只知道听话懂进退,没有任何用处。”

女孩子学的东西那么多,她偏挑女训女则来说,司马昭之心可见一斑,佟裳当即冷笑着道:“女子无才便是德,妹妹能知道进退已经最难得了,要知道这世上多的是不知深浅的人。”

佟佳沅听出她意有所指,却也不恼,仍旧笑着道:“妹妹这些东西实在不敢在姐姐跟前夸嘴,只是妹妹私心里一直敬佩奶姐为人,自爹爹在太医院尽心尽责多年,也才做八品的御医,姐姐进宫才多久便一跃成为御医女,可见姐姐人品才学那是没得说的,说姐姐是咱们佟家的家门之光也不为过。”

宫里太医是有品阶的,除了太医院是正五品之外,其余有院判两人,是正六品官员,再有御医十人,是正八品,剩下便是生药库与惠民药局的大使副使。

不过除了专门为皇帝服务的御药房之外,还有传门为皇太子、后宫嫔妃和王府服务的医疗机构,比如东宫典药局,后宫的安乐堂、月子房和王府良医所等

虽然上诉地方也是一个不错的出路,可是作为一个有追求的太医,成为御医自然是其毕生的追求。

佟裳小小年纪,又没多少功劳便能轻而易举成为御医女,这其中不光有易恒的功劳,更有颐嫔的功劳,但佟裳认为,她的升职归根究底还是要多谢皇后娘娘与信王之间的龃龉暗斗,若不是他们互相内博,也没有她的渔翁得利。

所以,像佟佳沅这样只看到好处,却没看到背后危机的人,佟裳是不屑于与她计较二三的,只是因为听不惯她拈酸的语气,少不得与她争辩道:“伴君如伴虎,皇家恩典固然好,只是稍有行差踏错,辱及的是整个家族,这些妹妹看宫里的颐嫔主子也就知道了,嫔主子虽然受宠,可这些年谨小慎微,丝毫不敢僭越,这才有了如今的风光,妹妹只看到官职品阶,却没看到别人为此背后的付出,我也不是只靠耍嘴皮子才做到今天这地步的。”

佟佳沅本来就是酸一句,没想到她竟扯到颐嫔那里去了,还拿整个家族来压她,当即软了口气道:“妹妹年轻不懂事,姐姐别动怒才是,妹妹也只是看到姐姐升官,心里替姐姐高兴,才一时得意忘了形。”

“你得意忘形不要紧,回头闯了祸,便是咱们整个佟家的祸。”

佟佳沅被她说得抬不起头,一张脸红得几欲滴血,一旁的佟佳凝看不过去,过来劝道:“姐姐别跟她计较,她就是嘴快些,倒也没有恶意。”

佟裳只是不说话,目光淡淡地看着远方。

她这样越是不说话,气氛越尴尬。

佟佳沅僵在原地,也不知如何是好,佟佳凝有心要救她,只是她却是个嘴笨的,一时不知怎么说,也僵直着身体站在那里。

“你们姐妹几个在这里看风景,倒把我们拘在那里听那些让人晕头转向的药理知识。”裴氏带着丫鬟从那边廊上过来。

她仍旧穿着素色衣裙,看似无心装扮的样子里透着些许小小的心机,比如别在领口那只珍珠蓝宝如意扣,将素白衣裙一下子子点亮了。

裴氏脸上施了薄妆,虽是淡淡颜色,却总给人耀眼的错觉,听府里下人说,佟子琏活着时,两人也是浓情蜜意,想必,佟子琏对这位大奶奶是极喜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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