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裳转身看着她,目光变得凌厉,“公主就是因为知道这个,才在这里等死的吗?”
她出言讽刺,大公主却并不恼怒,只是冷笑一声道:“等你到了本宫这个处境,就知道什么叫做生死不由命了,本宫的母亲不被父皇喜爱,她生下本宫后就死了,是皇祖母跟皇爷爷念着本宫是皇上血脉,将本宫留在身边照顾,但是不曾想他们苦命的都去了,如今再没有人替本宫撑腰,本宫落得这样处境也是早已预见的。”

大公主的神色变得十分落漠,佟裳没有想到大公主会跟她提起这些,一时不知如何搭话,“可即便如此,公主还是皇上的女儿,怎么能就这么认命呢。”

“不认命又能如何,本宫连父皇长什么样都快忘了,他们根本不将本宫当人看。”

“公主,您该休息了的。”夏松明从外面闯了进来,不等公主回话便径自带着人上前将凤座上的大公主拉了下去。

速度之快让佟裳怀疑他一直就在门后偷听。

“放开本宫,夏松明,你这个狗奴才,放开”

“公主,您疯病又犯了,来人呀,公主发病了”

门外的宫女冲了进来,力道之大差点撞倒了屏风,在一片混乱中,佟裳被推搡到门边,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内,那些尖叫与嘶吼转瞬般消逝不见,殿中一片肃静,若不是地毯上还留下一只公主的绣鞋,她几乎开始怀疑刚才那一幕是不是真的发生过?

坐在回去的马车上,佟裳仍旧觉得身子一阵阵地发凉,从大公主的只言片语中,她已经大概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三岁的大公主看见信王被谋杀的情形,并且看见了母亲喂信王吃下解药的情景,而信王这些年一直在逼大公主试药,试图找到当初所用的解药。

可佟裳却注意到大公主在叙述这些的时候,绝口不提先皇,佟裳如果没记错的话,先皇病殁的时间,正是那一年的中秋节,而能让皇上跟皇后娘娘默许信王对大公主试药的原因,也不难得知。

那就是先皇在当日也中了毒,只是他却没能像信王一样幸运地活下来,所以皇上才会如此放任信王去寻找解药,而他们都不追究的下毒人,要么就是皇上与信王其中的一个,要么就是绝世高人,可以将药下得神不知鬼不觉。

可佟裳想不通的是,当年信王与先皇同时中毒,母亲却只选择救信王,个中因由已经不能去追究了,只是当晚为皇上奉药母亲如何撇清了嫌疑?就因为她喂信王吃了解药?

佟裳摇头,不可能,有解药才更会被认为就是下毒之人,佟裳揉着发疼的太阳穴,脑子里一片乱麻。

“小姐,您怎么了?”

“阿绿,我头疼,今天先不进宫了。”

“好。”阿绿拉开帘子对汪全吩咐了一句,回到马车里看见佟裳脸色惨白,忍不住道:“小姐,要是您真觉得为难的话,不如去宫里求一求颐嫔娘娘,她在宫里时间久,一定会有办法的,或者去求求姑爷也行。”

佟裳摇头,“不行。”

“为何?”

佟裳没法跟她解释,她来太平馆这么久,如果颐嫔真有心帮她也不会等到现还不开口,至于易恒,他不说自有他的道理,佟裳不想在这个时候去为难他。

她现在想知道的是,究竟是谁想要把她卷进这个漩涡当中?

佟裳心事重重回到府中,却见府里张灯结彩,府里已经开始筹备着佟佳仪的婚礼了。

迎面过来小厮与婆子笑盈盈与她道喜,佟裳回了同喜,又道:“离佳仪姐姐的婚礼不是还有几日吗?怎么这会就开始装点了?”

“老夫人让早点备下,省得到时候跟小姐一样麻烦呃”那婆子说到一半舌头打结,看着佟裳的脸色不敢再说。

阿绿喝斥道:“到底是哪里来的不懂规矩的奴才,还不滚下去,别让小姐看了心烦的。”

“奴婢说的是实话嘛!”

“你”

“算了阿绿,你们下去吧。”

“是,小姐。”

佟裳不想为这些小事分神,打发走那些下人,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住处更衣,阿绿侍候她穿衣服,仍旧忿忿不平道:“小姐就是什么事都纵着他们,像这些眼里没人的老货就该好好教训一顿才是。”

佟裳却自有她的道理,“你没听她说呢,这话是老夫人说的,真闹起来又是一场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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