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佟裳的动作在外人看来完全是调情,佟佳惠冷哼一声道:“娘,你看他们完全目中无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敢这样,不定私下怎么混乱呢。”
当着慕容府管家的面,王氏只觉老脸丢尽,捂着胸口道:“还愣着作什么,把这对奸夫淫妇给我抓起来。”

小厮答应着,还没上手已被几道暗器钉在柱子上,定睛一看,竟是筷子。

王氏自认门楣不凡,何时受过这样的屈辱,登时大怒,“胆大包天的狗奴才,竟敢跟咱们动手,来人,把这些狂徒拿下。”

慕容府管家认出为首那人腰上的腰牌,吓得脸色一白,当即出声喝止,“且慢。”

王氏转头,不解地看着慕容府管家,管家上前两步,悄声道:“夫人万万不可,这些是东厂的人。”

王氏愕然,脸上瞬间多了几丝惶恐。

慕容府管家拱手上前道:“不知是东厂办案,我家老爷是礼部侍郎慕容氏,这位夫人是太医院院使佟老爷的内人,我们正在处理家务。”

白奉天倨傲地道:“我家主子路过此地,没功夫听你们料理家事,烦请先走一步。”

管家陪笑道:“那是自然,您请。”

佟佳惠道:“奸夫就这么放走了,回头她要赖帐怎么办?”

白奉天一个眼刀扫过去,佟佳惠吓得立刻闭了嘴,王氏深怕女儿受辱,忙将她挡到身后,不让她说话,“小女年幼,还请见谅。”

白奉天用食指在嘴上划了一下道:“祸从口出,小姐以后说话注意着点。”

佟佳惠满脸通红,只是迫于他的气势不敢作声。

易恒一行人出了茶馆,又有人过来将尸体抬了出去,包厢里这才算恢复了正常的气氛。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佟佳惠嫌恶心,一直拿帕子掩着口鼻,佟裳却已经端然坐在那里喝茶。

佟子谦岔然道:“今天算你运气好,杀了人居然有人替你顶罪,不过你最好给我小心点,下次你可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佟裳愤然道:“东厂的大人都说了人是他杀的,大哥哥却一直笃定人是我杀的,你究竟是何居心?我一个弱女子,什么时候会用筷子当暗器?现在趁东厂的大人还没走远,大哥哥若真怀疑,不如我们再上去问问清楚。”

“你”

王氏道:“别吵了,你杀没杀人暂且不说,不过你私会情人的罪名已是定了,现在慕容家要退婚,咱们也是无话可说。”

佟裳看了一眼站在远处的慕容府管家,轻笑着道:“姨娘早已盘算好了,就怕坐不实罪名,带着慕容管家一块来捉奸,真是好手段。”

王氏冷哼,“凭你巧舌如簧,这回恐怕也遮掩不过去了。”

慕容管家拱手道:“佟夫人,这是你们的家事,我就不参与了。”

“管家慢走,回头我自然让我家老爷给慕容府一个交代。”

“告辞!”

王氏冷眼看着佟裳道:“来人呀,佟裳败坏家风,给我带回去关起来,听候老爷发落。”

“是。”

柴房四处透风,有雪花自房顶的破洞飘下来,正好落在佟裳脸上,她伸出手,接了点雪在掌心,慢慢看它融化。

才一个多月而已,已经是第二次被关进柴房了,事到如今竟有种泰然的感觉,慕容家退婚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她倒不担心退婚,总之她跟慕容公子没情分,只是她通奸的罪名要是认了,往后恐怕难以在佟家立足,被送到乡下也是迟早的事。

这样一想,便有些头疼。

刚才被他捏过的脖子还微微发疼,佟裳抚着脖子,回想那双细长的带着冷意的眉眼,心里划过一道异样的情绪。

京城乃天子脚下,就连锦衣卫也不会青天白日的杀人放火,可他施施然便认了杀人的罪名,从中午到这会儿已过了半天的功夫,死了个人,竟像是死了只蚂蚁一样,听不见半点风声。

“他是谁呢?”佟裳呢喃。

“小小小小姐”阿绿轻轻敲了敲门板。

佟裳靠过去,“怎么样?”

阿绿摇头,“老爷很生气,根本不让下人议论,不过奴婢刚才听说慕容家来过人了,退婚的事,应该是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佟裳不在乎这个,“那通奸的罪名呢?老爷相信了吗?”

阿绿摇头,“老爷信不信奴婢不知道,不过老爷很生气,晚饭时还抽翻了桌子,说要把您送到乡下去。”

佟裳的心凉了一半,纵然佟老爷有心护着她,可是在古代,名节贞操比杀人的罪名更大,她留在佟家的机会,很渺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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