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晚舟暗自摇头,在她看来,单幽的想法真是天真,不过眼下除了去求天子,似乎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了,便又嘱咐了单幽几句。
等人走后,顾晚舟担忧着她会给天子说些什么,天子会有什么反应,她胡乱的猜测着,却猛然想到,天子下令让京城府尹彻查此事,是不是已经知道背后的始作俑者,然后借着彻查案子的名义,揪出幕后之人?

她想着,不由得浑身发凉,原来所有的事,都在天子的布局之中,而她不过是其中一个小小的棋子,她的作用,就是引出那个幕后之人,至于她的生死,根本就不在天子的考虑范围之内。

顾晚舟感觉胸口一腔的闷气,那种自己微不足道的感觉,让习惯了以人为本思想的她,十分不适应。

重重的吐出了几口浊气,顾晚舟才感觉稍微顺畅了一点。她强迫自己不再去想那些帝王心术之类的,而是专注于思考,如何在一局棋里面,发挥自己的作用,既能洗脱自己的罪名,还能揪出幕后的黑手。

单幽离开了牢房,出了衙门,立刻被单王的人拦住,让她回家。

知道了父王态度的单幽,怎么可能在这么关键的时候,回到家里被父亲关起来。

看到眼前几人都是乔装过的,衣服上没有单王府的徽记,单幽立刻尖叫着跑进衙门,说这几个是带歹徒,冒充单王府的人,想把她抓走。

衙役一听,事关单王府千金的安危,立刻二话不说,把那几个家丁扣下,无论是不是假冒的,先调查一遍再说。

而单幽则趁着家丁被扣留的空挡,迅速的离开了衙门,匆匆进宫。

但她的进宫之路并不顺利,还没有走多远,就遇到街上发生混乱,在人群中,她和自己的贴身丫头走失。

焦急中,单幽感觉有人抓住了自己的胳膊,同时有意把自己往一个方向拥挤。

因为心中装着大事,遇到的这种不正常的情况,她心中警铃大作,看到抓着自己的是一个佯装不知情的中年妇女,她奋力甩开妇女的手,在人群中挤来挤去,不一会儿就挤出了人群。

看了看身后没有人追来,单幽就近走进成衣店,进了试衣间,以自己身上全部的首饰作为代价,和里面试衣服的娘子换了行头。

那小娘子一开始因为突然有人闯进了惊恐,可是听了单幽的要求,她立刻眉开眼笑,只当单幽是哪家想要与人私奔的小姐,开开心心的和单幽换了衣服行头。

单幽改变了妆容,出来后匆匆朝着王宫的方向走去。

“什么?跟丢了?”

贺王府中,贺文静眉眼急厉的看着眼前的婆子,秀气的一张脸满是怒容,“你们是干什么吃的,连一个白痴都拦不住!”

那妇女低下头。

贺文静看着胸口发闷,怒道:“来人,拉下去安规矩处置!”

很快,两个粗使婆子进来,拉着妇女静悄悄的出了房门。

虽然那人被拉了出去,但是贺文静心中却仍然省份生气,气呼呼的坐在小桌旁,烦躁的拧着帕子。

单幽之前来质问她,她也没有当一回事儿,毕竟如今事已经成定局,燕啸然手中的实权全部被剥夺,除了龙椅坐的那位,再也没有能和齐王相抗衡的人。

如果单王识趣的话,就不会让女儿出去乱说,所以和单幽摊牌后,她心中也是有恃无恐,笃定了单王一定会倒向齐王这边,所以她直接通知了单王府的人来接人。

可没想到单王竟然没能关住单幽,后者去衙门和顾晚舟见面,不知道会不会把她的计划,全部都告诉顾晚舟。

对于顾晚舟,贺文静心中十分的忌惮,之前每次单幽去燕王府,她都必然跟着去,就是为了从顾晚舟的身上,挖出一些燕王的信息,可是这人看似毫不设防,可是嘴巴紧的很,她当了几个月单幽的跟屁虫,却一个字也没有从顾晚舟的嘴里套出来,可见这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她十分担心,如果顾晚舟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会不会打乱齐王的计划?齐王会不会怪罪于她?

以宁远侯为契机,扳到燕啸然,是齐王十分看中的一步,本来一切都进行的十分顺利,可如果在她这里除了岔子

想到齐王可能的盛怒,曾经亲眼见过齐王暴戾手段的她,不由得心里发颤,惊慌和恐惧向一片乌云,紧紧地压在她的头顶,让她呼吸困难。

但人往往怕什么就来什么,她正在家里惊惶不知所错的时候,贺王黑着脸闯进了她的闺房。

“父亲”

贺文静一句后没说完,贺王的巴掌就呼啸而至。

柔弱的贺文静怎么挡得住贺王盛怒的一巴掌,脸上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下,身子被掌风带着,转了半个圈,才歪倒在茶几上,疼的她闷哼一声,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贺王怒火中烧,指着女儿冷冷的开口,“单幽进宫去了,你给王府带来来灭顶之灾!”

贺文静一时顾不上脸上和身上的疼痛,保持着歪在茶几上的姿势,呆呆的看着贺王。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贺王冷冷的吐出几个字,接下来的话,更是把贺文静打入了地狱,“从今天起,我就当没有你这个女儿!来人,送小姐去文昌胡同。”

“不,我不去!”

贺文静紧紧地抓住桌子角,拼尽了所有的力气嘶吼道。

文昌胡同里有一处民宅是齐王的私产,父亲这话,是把她交给齐王处置的意思。

可是想到齐王残暴的手段,她浑身都在颤栗,自己决不能去。

可是贺王却丝毫不理会贺文静这一点无用的的挣扎,大手一挥,两个侍卫进来,架着人就走。

贺文静大声的挣扎,贺王冷冷的道:“想要你母妃活着,就给我老老实实的。”

贺文静一怔,两行眼泪留了下来,也不挣扎了,木偶一样任侍卫抓着走了。

贺王看着空荡荡房间,阴着脸站了一会儿,理了理衣冠,也走出了贺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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