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地点在晖城最著名的盛宴酒店。
抵达宴会厅,甫一进门,我就知道,季宵说了谎。

这根本不是个小型宴会,而是大型酒会。

各种妆容精致、华服霓裳的男男女女,在富丽堂皇的大厅内举杯轻语,这种交际场面再熟悉不过。

“季宵,你个撒谎精!当心鼻子捅到天上去!”我并未负气离开,而是咬牙切齿说了他一句。

他下意识摸摸鼻头,“听闻男人的鼻子跟某处的大小成正比的。如果我的鼻子真那么长,玖妞,可苦了你了!”

傻子也听得出他在占便宜。

我弯起胳膊,不客气地往后搡去,拐了他一肘。

力道不轻不重,但他还是夸张地“哎哟”叫唤,声音不大,只够我听到。

“你想谋杀亲夫啊?”言辞里满是喜悦。

“想让我马上转身就走是吗?”好吧,必须威胁一下。

他果然老实了,上前一步,帮我挽住他的手臂,一起往人群走去。

半路上有人来跟他打招呼,听口吻是很熟悉的人。

不过,他们都管他叫“宵少”,而非“季总裁”。

就在我愈发觉得事有蹊跷的时候,季宵已经带我来到了一对中年男女面前。

他们周围还有别人,但,无论是从相貌、言谈举止还是气场上看,这两个人都是焦点。

“父亲,母亲!”季宵竟然如此称呼他们。

“宵儿,这位就是你要介绍给我们认识的那个女孩吗?”妇人的声音柔柔的,透着良好的教养。

她身旁的中年男士没有开腔,但从面部表情可以看得出也是有礼之人。

季宵口吻热烈地回应,“父亲,母亲,她就是我常常念叨的玖儿。”

我回过神儿来,屈膝行了个国际通用的淑女礼,“季先生、季夫人,你们好!”

季夫人甚感满意地点头,“好姑娘,不必这么拘谨。”

我莞尔一笑,安静地垂首。

然,心里却有一万只羊驼奔腾而过。

——屁孩子这个谎扯得太大了,竟然带我来见家长。

又不能马上走,真是骑虎难下!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季先生忽然出声。

“玖儿小姐,你真的有二十四岁吗?”满口的质疑。

我愣了一下,心想:怎么我看起来像四十二岁吗?

看见我懵然点头,季先生却笑着摇头,“不,你绝对不可能是二十四岁!”

我瞧瞧身旁的季宵,他竟然也在笑,一脸的“不关我事”。

尴了个尬的!

就听季夫人嗔怪地喊了一声“老公”,然后接着说道,“一把年纪了,要不要这么爱开玩笑啊?你看,玖儿都被你吓到了。”

我皮笑肉不笑地望着季夫人,讪讪地回应,“没有,没有吓到”

季先生赶忙道歉,“对不起啊玖儿小姐!我的意思是,你看起来根本不像比宵儿大四岁的样子,反倒像是比他小四岁”

小四岁不就是十六岁?

我看上去像是发育不良的中学生?

有那么夸张吗?

细心的季夫人瞧出了我的尴尬,善良地岔开了话题。

“玖儿啊,听说你是从isipca毕业的,自己研制的香水配方被娇兰收购,甚至在isipca的调香比赛中获得了第一名,还在那儿留教,真的太不简单了!以后,宵儿的公司就交给你们两个来打理,你要多帮帮他啊!”

听完全部内容,我觉得还不如不打这个岔了。

遂,除了微笑,做不出别的表情。

——瞧这个架势,季氏夫妇真把我当作他们儿子的女朋友了。

睨了一眼身旁的祸首,竟然笑得跟朵花儿似的。

行,季宵,先让你笑着,总会有秋后算账的时候。

“父亲,母亲,我们先离开一会儿,到别处去跟客户聊聊。”笑罢,季宵挽住我的柳腰,对双亲说道。

季先生微微颔首,“去吧!我和你母亲在晖城也不认识什么人,人脉方面帮不上你,全靠你自己去打通。”

季宵点头施礼,我也冲季夫人微笑颔首。

然,就在我们俩正准备迈步离开的时候,一个矫揉造作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哟!我当是谁呐?这不是我的宝贝妹妹吗?”

说话的同时,身着桃红色抹胸晚礼服的凌语橙一步三摇地款款而来。

我蹙起眉头,对满脸懵逼的季宵低语,“我同父异母的姐姐,毒舌女,很讨厌。”

才说完,就感觉到挽在腰间的大手用了下力,紧得让人心暖。

见我不予理睬,凌语橙凑到我跟前,上一眼下一眼地打量,“听说你失踪了三年,原来是搭上了小白脸啊?”

声音不低,附近的人都能听见。

自然,季氏夫妇也听得清清楚楚。

季夫人当即不高兴了,“这位小姐,请你注意措辞。我儿子怎么就是小白脸了?”

“呀,这位年轻的先生是你儿子啊?”凌语橙故意掩口装惊讶,“你竟然容忍自己儿子跟这么滥的女人在一起,真够宽容的啊”

“小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季先生语气寒冽地问道。

凌语橙又把目光落在我身上,“这位玖儿小姐,她的黑历史简直能装一火车呢!就是不知道你们想听哪一段了”

欲言又止,故意引人注意。

如她所愿,厅堂内的大部分人都在留意她的话。

甚至,个别喜欢看热闹的已经围了过来。

我扯了下季宵的衣袖,“总裁,我们走吧!”

并不是怕凌语橙会爆什么“黑料”,而是想把对屁孩子的伤害降低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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