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费力地扭头向后看去,三叔的鼻子和嘴角都在流血。
鼻子较为严重,血点儿如雨坠落。

“你”我挣扎着喊道。

“小豹子,你给我记住了。咱们俩,不死不休!”

明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眼神却温柔得宛若沁了水。

我把浴袍下摆扯了扯,跳下床准备找东西帮他擦鼻血。

跑了两步,就被他拎回了床上。

“不是说过了吗?地上凉!”他的声音比地板还凉。

我指着远处的纸巾盒,“我去拿——”

他把我的胳膊放下,“有你在,要它做什么”

说着,一头扎到我怀里,拱了起来。

雪白的浴袍赫然沾上鲜红的血渍,“触目惊心”这四个字根本无法完整表达那种视觉冲击。

“你怎么能糟蹋东西呢?”我用力想要拉开他。

结实的长臂立刻环住我的细腰,人家拱得更起劲儿了。

“蒋少恭!”我气得只会吼他的名字。

他蓦然仰脸,一脸冷色,“你就那么喜欢唤我全名吗?‘三叔’这两个字会咬你舌头?”

我喘吁着指责,“好好一件浴袍,被你染满了血渍,根本洗不干净了好吗?”

“是谁把我的鼻子撞出血的?”他又扯着浴袍下摆擦了擦脸。

他嗤笑一声,“感情儿都是我自找的对吧?”

这都是什么逻辑!

我往后挪了挪,“别闹了,赶快去洗洗吧!”

不等拒绝,揽着我的腰,一块下床。

冲过澡,被抱回了圆床上。

床单上有一滴血迹,像颗紫色的太阳。

我不想再跟他对话,便钻到被子里假寐。

“晚点我会吩咐人去查卓宵的踪迹。”他在后面说道。

我没作声。

他略有不悦,“给个动静行不行?”

“哦。”动静极简。

一只大手伸进棉被,揽着我的身子,翻过来,跟他面对面。

“我怎么感觉你对我是越越冷呢?”

我不去看他的眼睛,“重孝在身,我爱不起来!”

“我说过,不许再提他!”嗓音寒若冰霜。

行,不让提,我就闭嘴。

不止嘴巴,连眼睛我都闭上。

如果耳朵能够开关,我也要关上耳朵。

“骆骆,跟我拧着来,对你没好处。”他摸着我警告道。

我拨开那只大手,忍不住呛声,“你若喜欢听话的女人,用不了多少钱,就能买回来一大把。何苦跟我较劲!”

话音才落,就听见他笑了。

前一秒冷若冰山,后一秒笑成弥勒,绝壁是个疯子。

其实他眼盲的时候就喜怒无常,只是没有现在这么明显。

笑够了,他低哝道,“小豹子,你这种用多少钱都买不来的妞才是最有味道的”

我不屑理睬,依旧不肯睁眼。

倏地,有什么东西触在了眼皮上。

软软的,暖暖的,还,有点糯糯的。

“你说,如果我吮一吮你的眼皮儿,会不会把你吮成可爱的‘滚滚’?”戏谑的声音,很近很近。

我吓得赶紧睁眼,睫毛擦过他的唇,眼前一片肉粉色。

“能不能别闹?”拖着哭腔问他。

——在以前,这是杀手锏,就是不知道现在管不管用了。

还好,尚算有效。

他往后挪了一点,两张脸之间开辟出了距离。

“非得吓唬你才成”尾音,似温柔的叹息。

我茫然回望,暗忖:忽而强悍忽而温柔,忽而跋扈忽而体贴,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你?

“干嘛这么看我?不认识了?”凑近,啄了下,“骆妞,你伶牙俐齿和沉默寡言是两个不同的样子,却同样令叔儿无法自拔”

语未完,掀开被子,翻身而上。

我好像中蛊一样,忘了反抗,忘了挣扎,微阖双眸,吟声随口而出

这次结束之后,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了。

汗津津地躺在强壮的臂弯里,昏睡过去。

临近中午,我被憋醒了。

男人没在床上,不知去了哪里。

费力地撑起身子,套上搁在床边的男式睡袍,我下床去卫生间。

走到半路,门响了,脚步声冲了过来。

“怎么了?腿不舒服?”他把我抱到床上,拧着眉头发问。

我怏怏摇头,“没有”

他怔了一下,掀开睡袍就去看。

我左躲右闪,还是没能避开。

“我特么”他气急败坏地骂了一声,帮我盖好被子,起身就走了。

——分明是他作的孽,竟然还有心思骂人!

怎料,半个小时后,他竟然领着个女人回来了。

确切说,是一位私人妇科医生。

“你、你们要干嘛啊?”我红着脸颊发问。

他脸色阴沉地命令,“乖乖躺着,让医生瞧瞧!”

我把被子裹得紧紧的,“我没病,不用看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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