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所有人的目光落在萧陌身上,令得他再无处遁形。
从前他也是燕京城的青年才俊,一瞥一笑不知令得多少少女怀春,是以他这个人一向都是骄傲且自负的。

在他眼中他比盛名在身的王家七郎也是不差的。

可如今看着他的那些目光中,有鄙夷,有惊恐,有厌恶

从云端骤然跌入尘埃,已让他手足无措。

这些人的目光足以让他生不如死。

“请殿下饶我兄长一命!”萧禾跪着来到司马奕面前,她满目惊恐苦苦哀求道。

她已经没有了父亲,没了母亲,没了家,只剩下一个兄长,她不能再失去他了。

看着跪在司马奕跟前苦苦哀求的萧禾,萧陌紧紧握起拳头,也就是在这一刻他清楚的认识到,自己如今有多么卑微。

“殿下,妾好害怕!”谢瑶华一脸害怕,往司马奕怀中躲了躲。

司马奕轻轻的抚摸着她的长发,勾唇一笑:“莫怕,不过是一个废人罢了。”

司马奕的话令得萧陌的心痛的无以复加,他暗暗咬牙,面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众目睽睽之下,他对着司马奕拱手将头磕了下去,一字一句的说道:“萧陌不才,但愿为殿下效犬马之劳,粉身碎骨在所不辞。”

萧陌知道如今整个朝堂已经掌控在司马奕手中。

他如今这幅模样谁又认得出他呢!

只要司马奕饶他一命,他便可苟活于这个世上。

司马奕一手抱着谢瑶华,他漫不经心的看着萧陌朗朗一笑:“好一个粉身碎骨在所不辞。”

“求殿下饶我兄长一命,妾亦愿为太子粉身碎骨。”萧禾拼命的对着司马奕磕头,磕的额头都出血了。

司马奕的目光从他们兄妹二人身上扫过,他脸上带着笑意,不假思索的说道:“好,孤看在从前的情分上便饶你一命。”

“多谢殿下大恩。”萧陌深深的松了一口气,事到如今他只求活着。

萧禾亦哽咽的说道:“多谢殿下!”

怎料,司马奕说着一顿接着又道:“只是孤这府中皆是女眷,你留在这里多有不妥。”

萧陌目不转睛的看着司马奕。

司马奕居高临下的看着萧陌说道:“你若想留在这里,需得施以宫刑与宫中的寺人一般!”

“殿下不要啊!”萧禾满目惊恐,她顿时愣在那里。

如今萧氏只剩下兄长这一根独苗,他若是被施以宫刑,萧家岂非要绝后了。

萧陌亦是一怔。

司马奕满目讥讽的看着他说道:“怎的你不愿吗?”

“怎会,只要能为殿下效力,萧陌心甘情愿。”萧陌说着将头磕了下去。

“不,不要”萧禾疯了一样,她双目血红的看着萧陌嘶声裂肺的吼道。

萧陌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他眼中闪过一抹沉痛。

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最羞辱的事莫过于此了,可他不得不这么做。

“好,来人啊!立刻为他施以宫刑!”司马奕右手微抬。

“诺。”随即上来两个侍卫将萧陌拖了下去。

“殿下,求求你,不要这样做”萧禾跪在司马奕跟前,她不停的磕着头,拼命的哀求着司马奕。

可司马奕看都没有看她一眼。

几个侍卫把萧陌拖到萧禾院子里偏殿。

“啊”不过片刻,从屋里传来一阵令人战栗的惨叫声。

萧禾一下哭晕了过去。

谢瑶华眼波一沉,她眼底掠过一丝寒气。

萧陌不死对她来说终究是心头大患。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司马奕竟会留萧陌一命,真真出乎她的意料之中。

司马奕低头看着谢瑶华说道:“阿瑶,这奴才还算衷心,送给你怎么样?”

谢瑶华怯怯的看着司马奕,她还未开口,司马奕笑着说道:“阿瑶不必害怕,让他带上面具也就是了。”

“多谢殿下!”谢瑶华对着司马奕盈盈一福。

“哈哈哈”司马奕放声笑起,他拥着谢瑶华转身离开。

阵阵寒风中夹杂着淡淡的血腥味。

天还未亮,司马奕便上朝去了。

谢瑶华亲自服侍他穿衣洗漱,把他送了出去。

司马奕才走,萧陌便走了进来。

“奴才见过主子!”他脸上带着一张银色的面具,唯有双目露在外面,他一撩衣袍,动作有些僵硬的跪在谢瑶华跟前。

谢瑶华坐在妆台前,她漫不经心的扭头朝萧陌看了过去。

萧陌眼中全是心甘情愿的臣服,没有一点怨恨。

正是如此,谢瑶华才越发不放心。

她抬头四下扫了一眼,看着屋里的婢女说道:“你们都退下!”

“是!”屋里的婢女皆退了下去。

只剩下谢瑶华与萧陌两个人。

“说吧,你们给我服用坐胎药究竟有何目的?”谢瑶华也不给萧陌绕弯子,她如今最担忧的便是这件事了。

她生怕萧陌在她喝的药中下毒,而她还不自知。

“奴才也只是想助夫人平步青云罢了!”萧陌一副坦坦荡荡的模样。

“你会有这么好心?”谢瑶华一点都不相信他的话。

她害他家破人亡,他非但不恨她,反要助她平步青云,这真是个天大的笑话。

“因为我们有一个共同的敌人,谢琅华!”萧陌目不转睛的看着谢瑶华说道。

谢瑶华凝神看着他,竟从他眼中看不出丝毫端倪来。

谢瑶华沉吟片刻,她漫不经心的吐出几个字来:“正是谢琅华告诉我,你在太子府中。”

萧陌这句话说的不错,他们有一个共同的敌人,那就是谢琅华。

“我就知道是这个贱人!”萧陌咬牙切齿的说道,若是细看的话便会发现他眼中一点意外都没有。

这个世上凡事都无绝对。

就譬如昨晚那件事,与他来说是福是祸只有他自己清楚。

他虽然被施以宫刑,却从暗处走到了明处,谢琅华报复他的同时,何尝不是为他做了嫁衣,不然他怎会平白无故的出现在她面前。

他深知司马奕的性子,他是何等自负,是绝不屑杀了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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