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琅华徒然抬起头,目不转睛的看着王玄,一副受宠若惊的摸样,还以为王玄体谅她辛苦故而让她坐下呢!
站了这么许久,她的腿都酸了。

她丝毫没有客气,捡了个离王玄甚远的地方坐了下来。

哪知王玄一瞬不瞬的看着她,双眼微眯凉凉说道:“过来。”

谢琅华不情不愿的站了起来,冷眼看着他说道:“你不是让我坐下吗?”

王玄低头扫了一眼身旁的位置。

谢琅华一副如临大敌的摸样,一步也不肯近前:“你想怎样?”

“我右手受伤了不能书写,我说你来写。”王玄淡淡的扫了她一眼。

谢琅华这才走了过去,蹙着眉头说道:“我一手簪花小楷合适吗?”

一看便知女子所写。

王玄一眼扫去。

谢琅华瞬间闭上了嘴,安分守己的坐在王玄身旁。

王玄抬手给了她一支笔,把面前的公文推到她跟前。

谢琅华看都不敢看一眼,王玄处理的公文,必是王家的机密,她看了会不会被杀人灭口。

王玄已经说了起来该如何批复。

哪知谢琅华僵硬的拿着笔,一个字都没有写。

王玄扭头看了她一眼,耐着性子说道:“你怎么不写,听不懂人话吗?”

他说出的话很是刻薄。

谢琅华当下就怒了,她满目怒火的看着王玄,阴沉沉的说道:“我怕看了什么不该看的,有些人会杀人灭口。”

王玄眼底拂过一丝笑意,面上却是丝毫没有表露,他垂眸淡淡说道:“看了什么不该看的也没什么,怕只怕管不住自己的嘴。”

已然在警告谢琅华。

实际上他让谢琅华代他书写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谢琅华还是很僵硬的握着笔。

王玄淡淡的看了一眼手背上的伤,漫不经心的说道:“若是让人知晓我因你而伤,只怕你才会死无葬身之地。”

谢琅华身上骤然一冷。

她死死地瞪了王玄一眼,大笔一挥,一手簪花小楷写的行云流水。

王玄说,谢琅华写,两人倒也配合的极好。

一个时辰弹指一挥。

谢琅华正专注的写着,王玄的声音淡淡的响起。

他说:“慢着。”

谢琅华不明所以的抬起头,一言不发的看着他。

见他淡淡的看着她,以为自己书写有误,垂头看了一眼写下的字,与王玄口述无异。

她拧着眉头说道:“怎么了?”

王玄面无表情的说道:“过来。”

两个人同坐在桌案后,只要几寸的距离。

谢琅华更是不解,她还要怎么过来,难不成坐到他腿上去?

她一阵恶寒,忍不住扫了王玄一眼。

王玄看着谢琅华的脸,一本正经的脸上闪过一丝细不可见的笑,接着又道:“过来。”

谢琅华只能往他身边挪了挪。

王玄扫了谢琅华一眼接着又道:“过来。”

他眉头微微蹙着,脸上已然有了不耐。

谢琅华又往他身边挪了挪。

在挪下去的话她只能坐在他身上了。

哪知这厮还不满足,唇角一勾又道:“过来。”

谢琅华也是怒了,她猛地把头凑到王玄眼前,整个身子几乎贴着王玄,只有一头发丝的距离,她眯着眼笑道:“这个距离郎君可还满意?”

说着,不等王玄开口,眼巴巴的说道:“我若是再近前,只能坐到郎君腿上了。”

王玄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将手伸了过去。

“你这是作何?”谢琅华徒然往后一躲。

王玄一言不发,就只是淡淡的看着她。

如他这种身居高位,习惯了俯视众生的人,单是这样看着也让人觉得心惊肉跳。

谢琅华也不例外。

她目不转睛的看着王玄。

在王玄的注视下,很没有骨气的把脸又凑了过去。

她凝神看着王玄,王玄的手指落在她脸上,令得她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王玄的手指从她脸上一扫而过。

“真是粗鄙。”把沾染了墨汁的手指往谢琅华面前一伸。

谢琅华嘴角一抽:“郎君说的是,我也自知自己粗鄙,实不堪入目的很,不若郎君让我回去,眼不见心不烦,如何?”

说着她目不转睛的盯着王玄。

王玄慢慢的拿出一方云锦的帕子,将指尖的墨汁细细擦去,随意一丢,慢悠悠的说道:“这一方帕子五十两金。”

谢琅华眼睁睁的看着王玄,面色难看的厉害。

王玄云淡风轻的扫了谢琅华一眼,张口说道:“王礼记得把谢大小姐今日欠下的债一并记好。”

王礼的声音在外响起:“是郎君!”

谢琅华死死地看着王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为何她此刻想撕碎他这张脸呢?

可恶,可恶,着实可恶。

她把毛笔往桌上一扔,起身说道:“琅华粗鄙不堪入目就先告辞了。”

说着她转身就走。

王玄看着她的背影,嘴角一勾:“也罢!王礼即刻拿了那些欠条去刑部一趟,我相信这世间还是有说理的地方。”

“是。”王礼的声音再度响起。

谢琅华脚下一顿,猛地转过身来,咬牙切齿的看着王玄,深觉得自己此刻如烈火焚身一般怒火狂燃。

“你怎么不走了?”王玄看着谢琅华,端起桌案上的茶饮了一口,面无表情的说道。

谢琅华盯着王玄那张人神共愤的脸,心中腹议:“你就是一个恶魔。”

她一步一步走到王玄身旁,一屁股坐了下去,捡起方才丢下的毛笔,一言不发的看着王玄。

只是那吃人的目光,实在不怎么美观罢了。

王玄优雅的放下手中的茶盏,垂眸缓缓说道:“看着有些人杀气重重的脸,我心情会不好。”

谢琅华猛然想起王礼说过的话。

若是王玄高兴了,一日便可偿清欠下的债。

她瞬间换了一副笑意盈盈的脸,轻声细语的说道:“坐了这么久也着实累的很,郎君可要松松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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