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锦知道对讲机里,很多人都能够听到的,觉得因为自己伤了脚,惊动了所有的人,非常过意不去,而且,她还没吃早饭,她饿了。
上司说,“江太太,昨日江先生已经授意我们,说你是因为吃醋,和他赌气跑到这里来的,海地非常危险,让我们护送江太太回去!”

苗锦就傻愣愣地坐在那里了。

她有好几点不明白:第一,他知道她是和他吃醋吗?第二,他怎么可以命令军方的人?

聂以恒听到苗锦因为吃醋跑来了海地,他本来在那里站着军姿的,听到这句话,微微低了一下头,这得吃了多大的醋?聂以恒的唇角上扬了一下,似是对自己最深刻的自嘲,五年终究没有抗得过三个月。

不过,他也很欣慰,苗苗终究找到了自己的幸福,不是吗?

“可我的脚——”苗锦说到。

“您可以今天先休息一天,下午再走。翻译的话,这里有陈小姐,可以的。”上级说到。

苗锦还是一头雾水。

聂以恒也跟着上级走了,陈露看着聂以恒的身影,又委屈又怨恨。

她多么希望,脚伤了的是她啊,这样刚才聂以恒才会抱着她,能够躺在聂中校的怀里,是多幸福的事儿啊,陈露觉得,自己一定要趁这个机会,和聂以恒表白,要不然回了美国,山高水长,想表达都没有机会了。

陈露去吃早饭,顺便给苗锦带了早饭。

她出门,看到聂以恒和上级,远远地走了。

聂以恒手拿着帽子,威风凛凛的样子,那是陈露眼睛里最美的风景。

苗锦万千的疑问,想给江行云打电话,可终究没打,想着,反正他就让自己回去了,幸亏医生的纱布包得不厚,所以,她还能穿上鞋,可陈露一个人在这里,她又不是那么放心,想让聂以恒多照顾一下陈露,又没有任何立场。

中午的时候,陈露在食堂碰到聂以恒,陈露特意选择了和聂以恒在同一张饭桌上吃饭。

“聂中校,你有复员的想法吗?”陈露问。

“要两年以后。”聂以恒低头吃饭,有着军人吃饭的快,风度,不留一粒粮食。

“你复员后会去哪啊?中国,还是美国?”

“两年后的事情,还没想。”

“我——”陈露打了饭一直还没有心思吃,“我很仰慕聂中校,聂中校能不能考虑一下我呢?就算你两年后复员,我提前先占下名额,好不好?”

聂以恒的掌心攥了一下,说到,“我心里有人了!”

“有—有人了?”陈露的面色变了苍白,“我能问问——”

“不能!”聂以恒斩钉截铁地说到,说完,他站起来就走人了。

聂以恒的态度,就如苍蝇都飞不进的铜墙铁壁一般,把陈露的心伤到了极致。

就那一句“不能”,就已经把陈露,甚至把所有的人,都排除在外了。

陈露这一辈子,绝无可能!

绝无可能!

陈露在食堂里坐了好久好久,也伤心了好久。

良久,聂以恒又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份餐,“给你房间那位的,她伤了脚。”

陈露冷眼看着他,这种时候了,他还懂得关心别人。

陈露实在没有胃口吃下去了,端着聂以恒给苗锦的

饭回了寝室。

苗锦正坐在寝室里,百无聊赖,已经饿得饥肠辘辘。

看到陈露回来,她两眼放光,“回来了?我的饭呢?”

陈露把餐递给苗锦,苗锦是真的饿的眼睛都绿了,她狼吞虎咽地吃起来,还嘀咕了一句,“算是我肚子里的蛔虫,知道我爱吃什么菜。”

陈露却忽视了这句话,她气鼓鼓地坐到了床上,说道,“我跟聂以恒表白了。”

苗锦吃饭的手定住了,“他怎么说?”

“他说他心里有人了,不让我问,还不让我问!”陈露的手捶打在了床上。

眼前又想起了聂以恒说“不能”时候那种决绝的样子。

没错,他就是决绝。

苗锦又慢慢地吃起饭来,她早便知道聂以恒是这种想法。

只是,她今天下午就要回去了,希望聂以恒自求多福。

苗锦的飞机是下午四点,本来陈露也想走的,表白失败,她没脸在这里待下去了,可她没定机票,而且现场只有她一个翻译了,她也离不开,这是她主动申请来的,申请走,并没有那么容易。

果然是军方护送苗锦,而且,这次护送苗锦的人是——聂以恒。

苗锦不知道这是军方的安排还是江行云的安排。

通过这次,苗锦知道江行云手眼通天,他的能力,苗锦也是慢慢地发现的。

车子沿着海地的海岸线走,聂以恒的目光看着外面,苗锦也看着另外一面。

“对不起。”苗锦说到。

“都过去了。”聂以恒说到。

苗锦没说祝他早日复员,早日找一个称心如意的姑娘这种话。

这种风凉话,她不能说。

两个人的言语,到此即止。

其实,在聂以恒知道苗锦到她坐在自行车上,抱着江行云腰的时候,看到她坐在江行云的腿上,起身后独自去换卫生巾的时候,在今天上级说苗锦吃醋的时候,他便知道了,知道他和苗锦早就不可能了。

或者说,在和苗锦谈恋爱的漫长岁月了,他一直都知道两个人不可能。

所以,邱东悦一煽动,他就离开了。

把苗锦送到了机场,苗锦对着聂以恒说,“再见了!”

聂以恒似乎是在盯着苗锦,又似乎不是,说了句,“脚好了吗?”

“还没有完全好,但扎得也不深。很快就能好。”苗锦说完,便转身上飞机了。

聂以恒也转身了。

曾经的两个人,终究还是错过了。

有缘无份的两个人,如今说了最后的话,释然了。

回去的路上,苗锦虽然常常想起和聂以恒的曾经,但她最后笑了笑,还是过去了,无论曾经怎样纠结过,怎样耳鸣过,都过去了。

聂以恒一直看着海岸线,心有所感,正好广播里放着猫王的歌。

“中校,您曾经很喜欢的猫王。”司机说。

“现在不喜欢了,换台吧。”聂以恒对着另外一侧海岸线说到。

曾经命里有个那样的人,此后见山见海,都不会超越她。

从此心无波澜,聂以恒觉得,他可能会此生不娶,都在军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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