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余掌珠下班,陆越泽要带她去打篮球。
掌珠在门口收到了婉盈的语音。

因为代玮又给婉盈发了几条微信,开玩笑的口气,让她看好鲍成山。

那语气,和婉盈很熟稔。

不过说句实话,婉盈和代玮根本就没多熟,代玮总以熟人的身份,跟婉盈说。

婉盈自然就烦了。

她很气愤地用语音跟掌珠说道,“我和她很熟吗?她凭什么这么提醒我?”

掌珠没想到代玮在江家门里面,竟然让婉盈这么反感了。

“她是你三嫂啊,怎么不熟呢?”掌珠随着下班的人流,走出办公楼的大厅。

鞋不知道被谁踩了一下。

因为早就约好了,今天下午去打篮球的,所以,掌珠穿的球鞋。

后跟被别人踩了下来。

她趔趄着走了几步,到了大厅外面,陆越泽已经在等着了。

看到掌珠的样子,他问了句,“怎么了?”

掌珠在和代玮说话,指了指自己的鞋子。

婉盈又说,“她说一遍也就罢了,三番五次地说,没事都让他说出来事儿。”

掌珠说,“代玮挺好的,就是大大咧咧,很实在。”

“有时候,实在是搅屎棍。”婉盈又说。

陆越泽把手伸出来,让掌珠扶着他的手,掌珠一只手拿着手机,在说话,拿手机的这只手放在陆越泽的手里,另外一只手,在提自己的鞋子。

鞋是带鞋带的那种,不好提。

掌珠面对婉盈的愤懑,实在不好说什么,只说,我劝劝代玮。

江延东下了班,随着人流走出了大厅。

看到门口,掌珠和陆越泽的情形,没来由地皱眉头。

掌珠不过不经意的侧头,也看到江延东了。

她赶紧歪了一下头,不去看他。

鞋也不配合,还没提上。

江延东要走下台阶的,可他回过头来,对着余掌珠说,“掌珠。”

余掌珠马上就停止说话了,吓得赶紧把手从陆越泽的手上拿下来。

时值下午,太阳的光不烈了,江延东左右打量了一下两个人。

接着,他对着余掌珠说,“请你去吃饭?”

余掌珠错愕很久,不知道为何江延东要请她吃饭。

她看了陆越泽一下,陆越泽说,“去吧。”

掌珠的鞋已经提好,她说,“好好。”

便跟着江延东去了。

她自己开车,没坐江延东的车,车跟在江延东的车后面。

很快到了一家五星级酒店的自助餐厅。

“想吃什么,自己拿。”江延东说。

余掌珠取了,坐在那里吃起来,一直在低着头喝饮料。

“掌珠,要不要回到我身边?”他问。

这句话,余掌珠想了很久,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是要让她回去,继续折磨她?还是——?

如果她回去了,那件事情,他必然会再提的。

那件事情,她纯粹是顺着自己的心在走,没管那么多。

她的处境,肯定比以前更糟糕的。

而且,她觉得她和江延东有代沟,很多时候,她在他面前,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你说话不算话的么?”余掌珠问。

江延东手起刀落,在切牛排。

他知道余掌珠指的是一周期限的事情。

而江延东向来一言九鼎,他给别人限期,如果别人不怎样,他就不怎样,什么时候迁就过别人?

这也是掌珠害怕江延东的地方。

“也有例外。”江延东又说。

因为内心里存着的种种疑虑,所以,余掌珠说到,“我考虑一下。”

江延东的手又顿了一下,“你一直喜欢阳光的男孩子,现在恋爱也谈过了,该玩够了。”

余掌珠心里有些不舒服。

她是真的怕他,他以为她在玩吗?

因为生气,余掌珠很快便吃完了饭,起身走的时候,江延东走在她的后面。

余掌珠一个趔趄,又要向前面倒过去。

腰一下子被江延东从后面扶住,余掌珠惊慌未定。

都怪今天穿的这双破球鞋。

到了楼下,余掌珠背着自己的包,说了句“我走了。”

便上了自己的车。

车上,余掌珠的心跳得很快,在想江延东的话。

在想江延东和陆越泽的区别,区别很大。

陆越泽和鲍成山一样,是属于那种毫无压力、可以随心所欲说话的好丈夫,暖男,这种人很难得。

而江延东,却是一点都不同的,跟了他,她不能犯一点儿错,即使有错,他会面无表情地说“改了”。

大概适合江延东的,是那种三四十岁的女人吧,可掌珠——

她心里很矛盾,给代玮打了个电话,问婉盈的事情。

掌珠自然问的婉转,问她最近是不是去中国了,代玮竹筒倒豆子一般把婉盈让她给鲍成山捎东西的事情说了,还把粉丝的事情也说了。

掌珠说,你怎么能这么和婉盈说呢?她本来两地分居,心里就怨恨,你这样,不是火上浇油吗?

代玮想了一下:“我只是告诉她,她的男朋友多受欢迎啊,有问题吗?”

掌珠便觉得鸡同鸭讲,放弃了,只是让代玮以后不说这种话了。

代玮不服气,但是答应了。

她给江家江婉盈和周姿的坏印象,代玮自己还不知道。

还觉得挺沾沾自喜的。

本来要今天和代玮、陆越泽打篮球的,今天掌珠和江延东吃饭了,也就顺延了。

顺延到了第二天。

打球那日,余掌珠一直在想着江延东的话:要不要回到她身边?

因为心不在焉,所以,跳起来往下落的时候,崴脚了。

今天陆越泽一直关注掌珠的情绪,看出来掌珠心不在焉了。

所以,掌珠一崴脚,他就看见了。

把掌珠扶到上,让掌珠坐着,给他揉脚。

陆越泽蹲在那里。

余掌珠盯了陆越泽片刻,说道,“他想让我回到他身边。”

陆越泽揉脚的手定了定,良久才说,“掌珠啊,很多事情,你要自己考虑清楚。很多话,我没说,因为我怕你回不了头,你拿我当备胎,当炮灰,没关系的,我也心甘情愿。可我不想让你欺骗我,也欺骗他。我知道你和他是怎么在一起的,你没有自发地谈过一段恋爱,你心里痒痒,想自主地选择自己的爱人,这点,他也明白,所以,他放纵你。”

余掌珠没说话。

她也说不清楚,她和陆越泽这样算什么。

她自己很苦恼。

但这段事情,她的心理负担确实小了不少。

余添给她打电话,让她劝劝林珥。

“怎么了?”掌珠的口气有几分不耐。

她还坐在那里,陆越泽看到她在接听电话,便走开了,和鲍成山去打球去了。

掌珠自己的感情搞不清楚,很烦躁,加上脚也肿了,口气自然不好。

余添没听出来掌珠口气里的不正常,他说,最近林珥请了很长时间的假,不去照顾殷觅,别的人伺候的,余添实在太不放心。

“林珥不是不照顾殷觅了呢,怎么又成了她了?”掌珠问。

“我亲自去求的她。”余添说。

掌珠想起殷觅说的话,若是余添求她照顾殷觅,代表余添对殷觅的爱很深。

余添越是求她,才是真的在虐她。

掌珠替林珥难受了一下,她没想到,余添竟然真的去求林珥了。

可是这些心思,余添应该是不会想到的,所以,掌珠不知道该怎么说。

“你能不能和林珥说说,让她快上班?”余添又说。

掌珠说,“我试试看吧。”

今日是陆越泽送掌珠回家的,刚进家门口,余世中便说,“你若日后再和这个小子来往,小心我打断你的腿!”

“爸——”掌珠跺了一下脚,很生气,从小爸爸便没这么跟她说过话。

“那天跟延东看音乐剧怎样?”余世中又问。

余掌珠便不懂了,“哪天?”

“就是我给你票的那天,票是延东买的。”

掌珠恍然大悟,竟然是他买的?

旁边的那个登徒子是他?

他竟然也会做登徒子的行为?不像他啊!

所以,江延东究竟有多少内容,是余掌珠不了解的?

“我不知道那天的人是他,他也没跟我说话。”说完,掌珠便上楼了。

一边走一边想着:江延东究竟是什么想法?

那天音乐会,又请她吃饭,是什么意思?

要和好?

可如果和好了,他变本加厉怎么办?

掌珠没多想。

隔日,鲍成山和陆越泽打篮球的时候。

鲍成山一边打球,一边问掌珠:“掌珠,周阿姨马上过生日了,不知道送什么好,你说我送什么呢?”

掌珠愣了一会儿,“周阿姨生日了?”

“对。”

掌珠还没给周姿过过生日,自然不知道,周姿的生辰是哪天。

“你和婉盈商量啊,姑娘是妈的贴心小棉袄么,秋天了,你和婉盈送她件羊毛衫多好。”掌珠说道。

说这话的时候,掌珠又不免有几分失落。

她想做她妈妈的小棉袄的,可是妈妈不在了。

鲍成山没注意掌珠的情绪,陆越泽注意到了。

随后,三个人走出了体育馆。

天还下着小雨,淅淅沥沥的雨从天上落下来,很好看。

掌珠盯着落下来的雨滴,说道,“你看看这雨水,一颗颗的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多好看。”

陆越泽说了句,“是啊。”

隔天,陆越泽送给掌珠一条白水晶的手链。

晶莹剔透,棱角分明,颗颗都带着莹润的光泽,掌珠目光一直盯着这串手链。

她虽然没有拿起来,但是能够从她的眼睛里,看出来对这串水晶手链的喜欢了,因为她眼睛放光。

她见到这串手链的心情估计跟在江延东那里受到压抑一样。

越是得不到的,便越想要。

掌珠从江延东那里出来,任性了一回。

任性之后,便不敢回去了。

“知道你心情不好,送给你。”陆越泽又说。

掌珠并未拿起那条手链,然后,她淡淡地对着陆越泽说道,“对不起,这串手串我不能收。”

“为何?”陆越泽问。

“我想明白了,我心里,很爱他,我对你,很喜欢,我喜欢你身上的阳光的味道和俊朗的气质,可是你的东西,我真的不能收。贪玩的孩子,走错了方向,现在我要回家去了。”掌珠目光入神地盯着这段手链,对着陆越泽说。

陆越泽说,“没关系,我俩不还是好朋友么?还能一起打篮球的,是么?”

掌珠点点头,“是。”

很快便是周姿生日,代玮回国了。

婉盈按照和鲍成山商量的,给周姿送了一件羊毛衫。

往常的日子,周姿的生日从来不大办的,都是家里人,还有简家的人给办。

规模很小,周姿向来也低调。

这一天,所有人都在家里。

简弘亦还带了那个“姑娘”,叫林真。

一家人都来,简弘亦和陈果也来了。

江延东一直意味深长地盯着简弘亦和这位林姑娘。

简弘亦一直觉得如芒在背,可能下一步江延东就会打趣他。

今天自然是江景程下厨,每年周姿生日都是江景程亲自下厨,周姿想吃什么就做什么,保证不让周姿失望。

延远曾经说过:“爸,我妈就是一个人,凭什么她点什么,我们就吃什么,你不得顾及一下我们这些吃客的要求?”

江景程的回答就比较任性了,“你不是寿星,再说,你在我心里也不排第一,所以,你的胃口,无所谓。”

延远自讨了个没趣。

今年江景程还是一样任性。

即使江景程家的别墅很大,可江婉宁一家四口来了,简远东一家四口,还有自己的孩子,一时间,家里很热闹。

今年的新人是代玮和林真。

延远给周姿买了一条很漂亮的项链。

当婉盈把给周姿买的羊毛衫拿出来的时候,代玮矢口说到,“哇,妈过生日你就买羊毛衫啊,太廉价了吧?”

婉盈特别尴尬,若只有自家人还好,还有林真呢,这让她特别没面子。

而且,刚才她也跟周姿说了,这是她和鲍成山的一片心意。

代玮这么一说,不就说鲍成山诚心买这么廉价的东西么?

这件羊毛衫虽然看着普通,也好几千块。

加之,婉盈本来对代玮就没有好印象,她没好气地说了一句,“我乐意,你为什么管?”

呛了代玮个够呛。

让延远下不来台。

周姿赶紧息事宁人,“闺女是妈的小棉袄,婉盈买的什么妈都喜欢。”

这让代玮觉得特别下不来台。

觉得是婆婆和小姑存心在对付她,心里憋着一股气。

周姿后来想想,自己说的这话,也不够妥当,好像自己一直向着婉盈。

虽然她是一直向着婉盈,但让代玮看出来了,这就不好了。

今天的事情,肯定让陈果笑话死了。

婉盈对代玮的坏印象,又上了一波**。

本来这是小事,可加上之前既有的坏印象,代玮在婉盈那里,算是洗不白了。

而且,周姿对代玮的印象也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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