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掌珠转过头去,才看到,那张脸,冷峻,贵气逼人,仿佛俗事根本进不了他的心。
因为阳光,所以余掌珠半眯了眼睛看对面的这个男人。

简直要被这个男人吸引了,看起来也就三十岁左右的样子,神态却如同天神一般。

余掌珠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哦,哦,没有,没有——因为,钓鱼这不是老年人的活动嘛,我本能地以为,可刚才看了您的面相,我又觉得——”余掌珠还是半蹲着,看着水面,在想着措辞。

“又觉得怎样?”对面的人说到。

“又觉得这个老伯我叫早了,叫您老伯,起码得四十年以后?”余掌珠上扬的声音,带着询问。

旁边的男人转过头去,“鱼都被你吓跑了。”

“也对哦。”余掌珠微微皱着眉头,说到,“都怪我。”

“你刚才问谁?”旁边的男人又问。

“江延东。”

“怎么找到这里来了?”他又问,“公事还是私事?”

“嗯—半公半私。听您的口气,好像认识他,您知道他去哪了么?”余掌珠又问。

“不知道。”说完,旁边的那个男人眯了眼睛,靠在躺椅的靠背上,任由鱼竿在水里飘着,也任由鱼儿不上钩。

余掌珠撇了撇嘴,整日没事在这里晒太阳,钓鱼,长相再高贵,估计也是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

不过,这个男人的面相是真好看啊,过目难忘,带着对所有俗事的不在意和漠不关心,淡漠疏离,已经刻在了余掌珠的脑子里。

“ethahan,求求你,不要走,不要走。”身后传来一个女人带着哭腔的声音。

余掌珠眼回头,看着一个女人踉踉跄跄地跑了过来,好像是找旁边的男人的。

余掌珠又看了一眼旁边的男人。

他微皱了一下眉头。

“找你的?”余掌珠又问。

现在,她看清了背后的那个女人,大概四五十岁的样子,当然了,只是看起来,应该是中年了。

旁边的人已经站起身来,收了鱼竿。

余掌珠发现,他好高啊,比余掌珠高了一头还要多,肩膀很宽很平,身材特别——

特别让余掌珠心动。

后面的女人一下子抱住了男人的腰,一边楚楚可怜地掉眼泪。

好像对这位叫ethan的男子,无限依恋。

“你明天是要走吗?ethan?”女人一边在ethan的背后抹眼泪,一边说到。

ethan一边收鱼竿,一边说,“是,很多事情要处理。”

“可是,你走了,我要怎么办?这个世界上,我就剩下你一个人了。”女人一边喃喃自语,一边说到。

“我会尽快找一个保姆。”ethan微皱着眉头,一边收拾东西。

“保姆不是你。ethan,我只要你。”

余掌珠听了这话,有些莫名地想起鸡皮疙瘩,怎么感觉这个中年女人喜欢这个叫做ethan的男人啊。

可他们,年龄明显错着辈分呢。

还是这是余掌珠的错觉?

不过,余掌珠心思很快,她动了一下脑子,对着ethan说,“要不然这样,我要找工作,我临时照顾阿姨几天,等过几天你回来,就找到合适的阿姨了,好不好?”

“你?”ethan侧过头来,低头看着余掌珠。

“对啊,我。怎么样?”余掌珠指着自己的鼻子,笑嘻嘻地说到。

“缺乏起码的信任。”说完,ethan就拿着渔具,在前面走着了。

后面那个女人亦步亦趋地跟着。

“是缺乏信任,可信任是一点一点建立起来的。”余掌珠边说边拿出自己的简历,“我的简历,我一个哈佛大学的毕业生,照顾她,绰绰有余了吧。”

ethan回头看了余掌珠一眼,好像对余掌珠的话不以为然,因此,她的简历连看也没看。

余掌珠是这么想的,反正江延东住在潮白河畔,她就在这里找个地方住下来,一来好等他,二来,她比较八卦,她想探究这个ethan和这个中年妇女是不是“贤者之爱”。

看起来这个中年妇女的精神不怎么正常。

打定了主意,余掌珠跟着两个人走了。

走了大概三分钟,ethan回过头来,问到,“还跟着?”

“反正江延东现在也不在,我要在这里等他,这潮白河畔也没有酒店,我怎么也得找个住的地方。”余掌珠说。

余掌珠越走越惊奇,因为这个ethan要回的地方,恰好就是江延东的家。

她刚才拍过门的。

她诧异的神色打量ethan,他正在开门。

“江延东—总?”余掌珠小心翼翼探究的口气,半天之后,才在后面加了一个“总”字,显尊敬。

她的脸色已经泛白,江延东,他不在江湖,江湖却有他的传说。

不过种种传说,都不关乎具体事态,只和他的为人神秘有关。

可这传说里头,并不包括一个神经兮兮的女人。

江延东贵气逼人,什么事情都入不了他的心,平常人在他面前,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余掌珠自问自己见多识广,可在江延东的面前,她仍然有见天神的感觉。

ethan看了她一眼,“叫我ethan。找我什么事?”

果然是江延东!

余掌珠几乎要晕倒了。

找你什么事,自然不能直接告诉你了。

“哦,是这样——”余掌珠在想编一个什么借口,“我想过几天去应聘江氏集团的总裁助理,可我刚毕业,没经验,肯定被刷下来啊,直接找简总呢,应聘他的助理,却走他的后门,没这种事儿,所以,我就想找找江总。”

“我不管!”江延东斩钉截铁地拒绝了,让余掌珠特别下不来台。

别的甭问了,什么都是不知道。

果然是一个纨绔子弟啊。

真是徒有其表。

余掌珠为了不让话题尴尬,便说道,“您觉得简总的职业素养怎样?”

“可以!”江延东说到。

听口气,也就差强人意。

可余掌珠心里有句话一直没说出来,“再差估计也比你强!”

余掌珠跟着进门了,到了江延东的家。

一水儿的黑白色家具,低调奢华,这好像还不是他日常住的地方。

“ethan,回来了就不要走了。”那个女人抚摸着江延东的胸口说到。

“我今下午有事,三点钟要离开。”江延东抬腕看了看表,“让她照顾你一下午。”

余掌珠点着自己的鼻子,不可置信,简直受宠若惊。

刚才他不是不同意?

“她?ethan,我只让你照顾我。好不好,ethan?”旁边的那个女人又说。

特别像古代大房的媳妇儿,比自己的老公大了好多好多岁,相公要远行了,她怎么都把握不住自己的老公了,不舍,依恋,不安定——

可相公对她特别冷冰冰。

让余掌珠对他俩的关系更加八卦了。

江延东看了余掌珠一眼,“会不会做饭?”

“会。”

“打扫呢?”

“也容易。”

“照顾她一天,明天中午我回来。”江延东说到。

眼看着这个任务砸下来,余掌珠只有接下的份儿。

“您要不要看我的简历?”余掌珠又说。

之所以不让他看自己的身份证,是因为余掌珠没有身份证。

“做这些不需要哈佛的简历。好了。另外,家里有监控。”言下之意,余掌珠别想干半点儿出格的事儿。

刚才她来的时候也看到了,别墅区的顶头,就有一个派出所的派出单位。

这防护措施,确实不用担心。

说完,江延东便转身,往门外走去。

接着,余掌珠看到一辆锃亮的布加迪从别墅门前开过,应该就是江延东的车。

江延东走了以后,余掌珠开始打扫,努力想和这个神经不正常的女人搞好关系。

这个疯女人一直呆呆地坐在床上,看着窗外,口里叫着,“ethahan。”

真的如同得了魔怔一般。

“阿姨,你叫什么名字?”余掌珠双手扶膝,盯着阿姨问。

“崔,崔沁。”半晌,她才说。

余掌珠口中念叨了一遍,“崔-沁。”

晚上,余掌珠从冰箱里拿了食材,给崔沁做了稀饭,又做了几道清淡的菜。

做完饭,余掌珠反而感觉没胃口了。

她小心翼翼地探着身子问到,“崔阿姨,您和江总是什么关系?”

“江总?”崔沁小心翼翼地问到。

“对,就是ethan,江延东。”

“他——他是我的——”崔沁用手比量了一个动作,接着“哇”地哭起来。

越哭动静越大,哭到后来,余掌珠有些招架不住了。

崔沁开始摔东西,把桌子上面的盘子,碗,都拿起来就摔了下去。

有一个盘子,擦着余掌珠的面颊过去的。

果然是秀才遇到兵。

虽然当时没感觉,但余光告诉余掌珠,脸上冒血珠子了。

怪不得要找一个保姆。

如果崔沁一个人在这里,非天下大乱不可!

余掌珠东翻西找地找了创可贴,才把自己的额头的伤遮住了。

她还用刘海把伤口盖了盖,万一被人看见,那有损她的尊容。

余掌珠特意对着镜子处理了一下自己的伤口,总算看不出来了。

江延东去了江氏集团,今天是江氏集团半年一次的股东大会,所有的股东都到齐了。

简弘亦在总裁办公室门外迎接了简远东,“财神爷,您怎么才出现?马上就开始了。”

“处理了点儿事情。”

“股东大会多重要?”

“不是有你?”江延东反问了一句。

已经到了偌大的会议室。

今年,江氏集团已经新加了很多领域的项目,高管自然多。

江延东根本没拿会议纪要,会上,他的话很少。

但是没有一个下属敢欺瞒他,他脸上就带着“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尽收眼底”的样子,来汇报不过是走个程序。

果然,有下属汇报的时候,微小到一个很小的百分比的数字,江延东也指出来了。

让在座的各位捏了一把冷汗。

开完会,股东都走了。

“最近很多猎头挖你?”人都走光了以后,会议室里,江延东问简弘亦。

“这话说得,挖我的人,从大年初一到年三十,一直也没停过,最近埃森好像也蠢蠢欲动了,不过他们派出的都是一些嘴上没长毛的家伙,我根本不看在眼里的。他们貌似要把我挖到一家挺有名的外企,做大中华区总裁。”简弘亦说。

“你最好不为所动。”江延东说。

“你这话说的,我就算想动,也不敢了!”简弘亦说道。

江延东从会议室里出来,两个人又去定了个蛋糕,今天江景程生日,晚上聚会。

周姿在电视台忙,江景程整日无所事事,认为周姿忽略了他。

就连晚饭的时候,周姿也是最后一个去的。

岁月并没有在她的身上留下任何痕迹,她还是如初般年轻,漂亮,知性。

简远东和旅游卫视的副台长陈果也来了。

每次聚会都是小范围的,并不想让太多的人知道。

可每次即使小范围的聚会,人也很多,足足得有几十口子。

江婉宁也带着自己的两个孩子来了。

江景程有——六个孩子——

年龄最大的是江婉宁和江延东,相差四岁,相差最小的——同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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