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长安慢慢的靠近,巨大的压迫力犹如潮水一般朝着众人袭来,在那股庞大的威压之下,诸人几乎生不起半点的反抗之心。
他的手在那时抬了起来,手中已满是裂纹的九难刀发出一阵悲鸣,似乎是在为即将到来的惨剧而感到悲伤。

血泪顺着苏长安的脸颊安静的流淌。

“怎么了?舍不得?”苏长安伸出了手轻轻抹去自己脸颊上的泪水,他的嘴角却泛起一抹残忍的笑意。“没关系的,毁灭才是世界唯一的归宿,他们会在无尽的虚空中安睡。”

他这般说着,再一次朝前迈出了一步,已然来到诸人的跟前,手中的九难刀刀身之上也在那时凝聚起狂暴的黑色邪力。

“去吧,去那无尽的虚空中吧。”他的嘴唇缓缓张开,脸上的神色悲悯又虔诚,好似那超度众生的佛陀。

然后九难刀缓缓落下,漫天的邪力顺着刀身倾泻而下。

诸人在那时绝望的闭上了双眸,他们根本没有与之对抗的资本,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他们失败了,败得一塌糊涂。

铛!

“嗯?”但就在这时,一声轻响猛地炸开,已经化为帝君的苏长安脸上忽的浮出一抹异色。

诸人也在这时感觉到了某些异样,他们紧闭的双眸又豁然睁开,却见他们与帝君之间不知何时升起了一道屏障,一道由八卦阵图所组成的巨大屏障。

帝君的刀与那漫天邪力,轰打在那八卦阵图之上竟然犹如遇见了天堑一般,难进毫分。

“这...”诸人显然没有料到还有这种事情,他们想不明白到了这个节骨眼上,究竟还有谁能救他们,因此一时间,你看我,我看你,可谓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那位帝君的脸色也同样难看到了极点,他尝试着加大自己手中的力度,但那道屏障却异常的坚固,再加之他方才降临并未有拥有完全的实力,一时间竟然难以将之破除。

他毕竟是活了不知道几多岁月的存在,心头的暴怒转瞬便被他压制了下去,他收回了刀,沉着脸色,朝着四野望去,口中言道:“想不到这方世界,还有阁下这般强大的存在,既然出了手,那何不出来见上一面?”

这话音一落,那道八卦屏障猛地散去,而后帝君身前的空间一阵扭曲,一位白衣男子与一位模样可人的女孩便在那时自那扭曲的空间中走出。

“司马诩?”

“曌儿!?”

待到看清那来者的容貌,红鸾诸人的脸色一阵变化,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到了这个时候,出手救他们的竟然是他们素来视为死敌的司马诩,而更让他们感到诧异的是,苏曌不知为何竟然也与这司马诩在一起。

这样的变化终究太过诡异,加之之前的一系列变故,已然让诸人失去了判断力,此刻只能安静的站在一侧,静待事态的变化。

“本君初来乍到,还未请教阁下名讳。”帝君上下打量了一番那来者,猩红色眸子在那一刻眯了起来,里面血光闪烁。

“迟早兵刃相见,不死不休,知道何如,不知道何如。”秦白衣淡淡的说道,即使面对这令世人闻风丧胆的邪神帝君,这个男人依然保持着自己固有的冷静与沉着。

“是吗?但在下却喜欢记住那些不同世界强者们的名字。”帝君对于秦白衣这般冷淡的态度,倒也不恼,他笑着说道,而后眸子中的寒芒闪彻。“毕竟这些名字都将成为我寝宫之上高悬的勋章。”

“哦。”秦白衣了然的点了点头,“我听闻阁下毁灭过无数世界,本以为应是满手血腥之辈,但今日一见,倒是让在下失望了。在下杀人从来不记人名讳,无他,太多。”

帝君闻言猩红色的眸子猛地眯了起来,他看着眼前这个男子,心中的翻涌却远超出此刻脸上的平静。

秦白衣的周身都透露着一股诡异的味道,他毁灭过那么多的世界,也曾在那些世界遇见过无数不可一世的强者,但眼前这个男人却是唯一一个让他看不出深浅的存在。

“这么说来阁下今日是想与我为敌了?”但帝君毕竟是帝君,他对于自己的力量拥有绝对的自信,眼前这个男人看不深浅不假,但同样帝君也并不相信这个世界尚还存在能与他为敌的对手,他纵横无数世界,这样的事情从未遇到,这一次,他相信也不例外。

他失去了在与秦白衣交谈下去的兴致,周身磅礴的邪力再次奔涌而出。

“帝君说笑了,你为帝君,我为生灵,我们生而为敌,又何来今日明日之说?”秦白衣笑着说道,面对帝君周身如此强悍的气息,脸上却没有丝毫的异样。

“好!那便让本君见识见识,这方世界生灵的本事。”帝君面色一沉,手中的九难刀豁然出鞘,直直的袭向秦白衣的面门。

他的速度极快,威势浩大,刀身所过之处,周遭的空间尽数破碎,一道狰狞的虚空裂痕便在那时自这方世界浮现。

秦白衣不敢大意,他的手轻轻一推,将身旁的苏曌送出数丈开外,另一手的长袖一挥,一道八卦虚影在那一刻猛然浮现,迎向帝君呼啸而来的刀芒。

铛!

一声闷响猛地荡开,伴随着一起荡开的还有二者力量相撞而迸发出的罡风,那罡风极为狂暴瞬息便席卷了整个神冢,红鸾等人在那时身子摇晃,不得运集灵力方才能在这凌冽的罡风之中站稳脚尖。

而这帝君与秦白衣二人却在这时陷入了僵持。

帝君的力量自然不容小觑,秦白衣在与之刀芒接触之后,眉头一皱,另一只手在那时也猛地伸出,按在那道八卦阵图之上。

就在那时,他的眉心处猛地浮现出一道竖眼,而那竖眼在睁开之时,射出一道璀璨无比的金光,随着金光的照下,八卦阵图也猛地化作了金色。

那金色的事物仿佛就是帝君的天敌一般,他在被那金光照耀之时,脸色一变,竟顾不得其他,身子猛地退去数步,方才稳住身形。

而后他惊尤不定的看向秦白衣,寒声问道:“你的身上为什么会有天道的气息?”

在敌军毁灭过的世界中,其中不乏有秉承天道传承的存在,他们的身上因为受到了天道的认可,而或多或少带着那么些许的天道之力,但眼前这个男人却有些不同,他的身上拥有着一道完整的天道之力,虽然并不强悍,远不及这方世界的天道,但却胜在完整,这样的事情帝君从未见过。

“很奇怪吗?”秦白衣的眼睛在那一刻眯了起来,“帝君的身上不是也有这么一道天道的气息吗?”

这话一出口,帝君的脸色一变,他看不出这男子的根底,这男子却看出了他的根底,第一次,在面对一位生灵,帝君竟然生出了一种不知深浅的感觉。

而还不待这帝君接话,秦白衣的双手便再次在自己的手中合十,一道道生涩难明的印记就在这时自他的手中结出。他的身子也在这时浑身沐浴在金光之中,圣洁而威严。

“这是!?”帝君在看清那些印记之时,双眸色变,他认得这印记,这是某种极为高深的法门,唤作“血祭天魂”。

说起来这应当是数万年前的事情,他曾在毁灭一个世界之时,降临到那个世界的一位生灵体内,一如现在这般。但那个世界的天道为了抵御他,创造了一种秘法,将他宿主的灵魄唤醒,强行将他驱逐出了他的身躯。而被驱逐出的帝君不可避免陷入了虚弱,他被那方天道真正囚禁了万年光阴,方才通过蛊惑那世界的生灵逃脱,最后带着大军杀到,将那方世界灰飞烟灭。

这个秘法的施展需要极大的力量,同时需要被施展以血脉相连的后裔作为牵引,方才能够成功。

虽然毁灭了那方世界,但帝君为了以防以后还遇见这样的情况,挑选宿主之时,常常会寻找没有血裔后代的目标,又或者再降生之前便将那目标的后代尽数屠戮。

而苏长安身为这方世界的仙道传人,同时也没有后代,自然是最好不过的目标,因此帝君才选择蛊惑他的心智,降生在他的身上。

但现在这个神秘男子,却使出了这样的秘法,他惊讶于对方如何知晓这早在数万年前便被他毁灭的世界所拥有秘法,更心惊于他为何在这样的情况下选择使出这样的秘法。

他并不认为,对方是因为不了解这秘法的性质,以这男人自出现便表现出的心智来看,这样的想法不过奢望。那么最后可能的事实,便是他算漏了些什么。

这样的念头让他生出一股惶恐,而这时禁锢之力也从那男子的身上溢出,朝他的涌去。

他的眉头一皱目光忽的停在了那位与这男子一同出现的少女身上。

他从她身上感受到了与这身体血脉相连的气息。

他的瞳孔在那一刻陡然放大。

而巨大的驱逐之力也这时自他的体内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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