劲尧靠坐在一个纯白的额房间里,仰着头,额头上一颗颗的汗珠滚落而下,流过他干瘪苍白的唇,他闭上了眼睛,紧紧地咬着牙,忍受着那骨肉裂开般的剧痛。
房间里,除了他之外,一切都是白色的。

白色的灯光在映衬之下,更加的触目惊心。

就在邵劲尧沉浸在疼痛中,难以控制时,像老龙一般的白色房门,被人从外面缓缓推开。

他勉强遏制着剧痛,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看向了门外走进来的人。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人,戴着眼镜,十分斯文的模样,手上端着一个托盘,里面放着各类针剂药品。

进来的人看着他,谓然的叹了口气,才道,“检查结果出来了,邵总身体一切正常,至于现在的这些反应,应该是原来的病,又复发了!”

邵劲尧眸色凛然,虚弱的薄唇微启,“不是说已经痊愈了吗?”

林医生点了点头,“对,是痊愈了,但最近是不是又发生了什么,触动了你脑中的记忆神经,从而导致已经痊愈的病症,又再度复发。”

发生了什么

邵劲尧脸色骤然沉下,饱尝着痛处,紧紧皱眉。

医生又说,“就是那种类似十年前的那件事,刺激到了你的心,将沉睡的痛觉系统,再次唤醒。”

他幽深的眸光,愈加沉沦。

和十年前发病时的那件事类似,那就是前天发生的那起‘车祸’了,他见到了廖景倡,再度回忆起曾经的一切

看他不说话,林医生叹息,“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对我这个主治医生都不肯说吗?邵总,讳疾忌医的道理,您应该很清楚,只有找到了病因,我才能对症下药啊!”

修长如玉的手指,因为痛处,死死的按着沙发,骨节泛白。

林医生无奈的摇摇头,“应该很疼吧!这就是精神系统紊乱的一种表现形式,邵总,您的这种反应,和所有病例都不同,如果不找到当年诱发的病因,想要彻底根治,是几乎不可能的!”

邵劲尧呼吸,努力控制着自己的痛处,然后从裤兜里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颤抖的手拿着电话,放在耳边,待对方接起后,直接说,“宣萱被警察带走了,马上去查一下,看她被带去了哪里”

挂了电话,他疼的忍不住再度咬牙,努力强撑着,抬眸说,“止痛药,给我用药!”

“邵总,这药不是随便乱用的,你已经用了十年,身体都有抗体了!”林医生皱眉,他是精神和心理研究院的院士,国内精神病领域最权威的专家。

同时,他也做邵劲尧的主治医生整整十年了,他身上的病情极为特殊,明显是经过什么巨大的心理创伤,精神受到一定刺激后导致的各种复杂病变。

说严重,倒也不严重,除了发病时剧烈的痛处,和不间断出现的各种幻觉外,并无其他表现。

只要随时服药,不会影响生活和工作。

但治愈的时候,邵劲尧极为不配合,一个病症困扰了整整十年,却对当年发生过什么,只字不提。

这样下去,林医生也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看他疼痛的太严重,林医生只好开始用药,并说,“我换了种药,这个药见效极快,但不适合长期使用”

看着针剂缓缓的滴入他的静脉,邵劲尧靠在那里,默默的闭上了眼睛。

林医生临离开前,又说了一句,“这种病,就好似在心上活生生的剜出个口子,大脑神经承受不住,才会演变成这样,你不说出来,没人知道伤口具体在哪里,看不见的伤口,没办法上药,永远会这样,你就只能干挺着!”

“疼又疼不死人,没事”他的声音虚弱,几乎是气若游丝一般。

林医生无奈的皱了皱眉,看着他额头上的汗珠,一颗颗滚落而下,可想而知,那种抽筋拔骨般的疼痛,到底有多严重了。

这种痛处,一般正常的人是无法忍受的,但他却就这样,一忍,就整整忍了十年。

邵劲尧动了动干裂发白的唇,又说,“疼,疼到一定极限的时候,就感觉不到疼了”

“十年前发生的事情,就这么让你难以启齿吗?非要用这种方式,折磨着自己?”

知道得不到回答,林医生长叹一声,走出了房间。

徒留下邵劲尧一个人,看着窗外的天际,一个人挣扎沉沦。

而与此同时,城市的另一边,宣萱被带回了公安局,坐在审讯室里的她,垂着头,一言不发。

刑警看着她也有些无语,再度开口,音量提高了几分贝,“你到底为什么要杀廖董事长?”

“难道你要一直这样一言不发吗?宣小姐!”

她一直闭口不言,警察也拿她没辙了,最后留下句,“你再好好想想吧!”然后走了出去。

宣萱一个人坐在那里,大脑里不停的回荡着警察逮捕时,说过的那句,‘您先生就是邵劲尧吧?这次举报您的人,就是他。’

是邵劲尧举报的她。

所以,他才故意让她在门口等待的,等来等去,却只等来了警察的到来

还真是有够讽刺的!

邵劲尧醒过来的时候,窗外的天都黑了下来。

他身上仍旧剧痛着,但明显药物起作用,已经缓解了很多,他扶着桌子下了床,走出去时,林医生正好过来,看见他,忙说,“你这身体,怎么还乱动呢?快回去躺着”

邵劲尧却虚弱的摇摇头,只问,“我睡了多久?”

“差不多四个小时左右。”林医生看了看腕表上的时间,“感觉好点了吗?”

他点了下头,“好多了,那个药,再给我一些。”

“我说了,那个药不可以长期服用,不然副作用很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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