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飞羽伸出手来,抓了抓自己那长满胡须的下巴,随即又挠了挠,面容之上也尽是不耐烦与不想沟通的无所谓态度,“所以我说了,你们根本没必要知道这些事。拿着自己的无知去推断所有的事情,又是想的理所当然,现在还让我给你们解释,也是无趣的很。我就这么说一句吧,像你们这些不明事理的家伙从中作梗,又是上下攒踱,其实才是给飞家真正惹麻烦的家伙。”

这王八蛋虽然没有说明,但是明摆着是冲着我来的。我正要上前理论,但飞羽伸出五指一张。

之后,在我不解之下,飞羽向上抓了抓自己干枯的头发。而这时候我才注意到,他已经不似当初我所见的那样。

一副清秀的面容,枯燥的头发,混乱的胡须。看来他这些日子过的也并不如我所想之中一个叛徒的样子。但唯独那目光之中,依然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这样反常的场景,使我感觉一丝不对劲。按理来说,这小子已经是瓮中之鳖,怎么还如此模样?他是否还有什么后手?

“阁下刚才在我要走的一瞬间,抬脚便将真气注入我脚下,破坏我脚下土质,松软使我借力出错。之后杀我一个措手不及,当真是厉害!”

杨丰裕本来就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两边此刻都跟他没什么关系。所以听到飞蕴儿与飞羽和我的交谈,面上表现的饶有兴趣。毕竟用他的话来说,不过是看热闹罢了。但飞羽支支吾吾半天,好半天才开了一句口,又不肯往下说,又听到他对自己奉承的话,杨丰裕自然不满意。刀柄在其腰上捅了一下,“人嘛,总不可能在同一个地方上跌倒上两次。你先把该说的说了好吧。”

杨丰裕这家伙所说不能摔倒两次,上一次自然指的是杀飞虎的情况。那家伙可是当着面杨丰裕的刀下跑出去的,杨丰裕虽然不说,但是心里对这些以轻功戏弄他的家伙,肯定是抱有不爽。而这次将飞羽拦下,可见这小子的确如飞羽所评价一般,不简单。

“那不知这次我要走,你能不能拦住。”

又听得飞羽莫名地扔出这么一句话后,杨丰裕的刀便要提起来,另一手按在飞羽的肩膀上也加大了力道,欲要将他牢牢锁住。

但就在我眼皮之下,杨丰裕的肩膀忽然一缩,变得如泥鳅一般不可拿捏,轻轻一甩尾,便逃过了杨丰裕的掌心。

“好家伙,是柔骨术!”见眼前一幕,我顿时惊醒。想起了在中皇城那大广场上第一次见到这家伙所使的功夫。奶奶的,竟然在这关头把这件事给忽略了过去!让他钻了这么一个空挡!

杨丰裕丢掉飞羽之后,面色顿时变得霎红起来,刚才还夸下海口,结果下一刻人家就巴掌扇在脸上,这事情自然不能就这么放过。所以杨丰裕手里提起来的刀不架,反朝着飞羽的头上砍去。

此刻,飞羽背对着杨丰裕,面朝向我。他要躲杨丰裕的刀,左右不行,必然只能直冲冲地朝着我来,所以当下我的身子也一瞬间如猫弓了起来,手握住温玉剑便要张步开杀。

但就在这一瞬间,我看到的了飞羽脸上忽然露出一丝奇怪的笑意。

这样突如其来的笑意,仿佛一瞬间将我整个人锁定,又如重锤一击将我砸中,时间仿佛再也不是不能被感知,我眼中的一切,就这样慢慢地凝固了下来,杨丰裕面上一丝一毫地变化,都在我眼中缓慢地进行。

他的眼角怒张,双目之中充满着杀气,手上青筋也狰狞爆出,臂膀上的肌肉震荡感被无限放大,他的刀身上也是流淌着摄人的真气。这一刀含怒而下,必然是动了杨丰裕真正的实力。

而当我视线再下拉到飞羽的时候,他整个人在我眼中完全成一种模糊地状态,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成了这个样子,是我眼睛出什么问题了吗?但我看到他身后的杨丰裕,以及其周边的桃树,甚至桃树上的桃花纹路,都没有那一刻比现在更加清晰,真实。

我想眨眨眼再锁定飞羽整个人的行动,以便于我下面要采取的行动,所以我想将眼皮沉下来,但此刻我的眼皮仿佛被一股我完全抗拒不了的力量牵扯住,根本不能将其下降半分。人都说瞌睡之时,人的眼皮仿佛跟灌铅了一样,完全不能控制其闭合。但是现在发生在我身上的情况,竟然是完全相反,这怎能不使我吃惊?!

与此同时,眼中的飞羽的轮廓越来越模糊,似下一刻就要消失在我眼中。我的心跳声顿时在我身体内扩大,那如同夏日午休小憩之时梦魇于身,那全身使不上力的感觉一样。当我竭尽全力给自己鼓劲叫喊着醒来,醒来的。却完全得不到我身体的回应。

但这种奇怪的感觉,似乎很长,但又似乎只是一瞬间。只在我心中喊完醒来一瞬间,我的眼皮便沉沉地合了上,而手中的温玉剑也已经快被我提到胸前。

可当我再度睁开眼,想要看清飞羽的来势再去出剑的时候,飞羽竟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我的身边!而杨丰裕,此刻还眼睁着看向自己身下那本应该是飞羽现在所在的地方。这边我还没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只感觉腹部肩头一紧,一股窒息的压力扑面而来。强大的气流又让我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而当我再睁开眼的时候,杨丰裕已经出现在我面上。他此刻如同沉香附身,手中之刀已然变为开山斧。生杀气,斩天地。这就是我直面对杨丰裕这一刀最大的感受。

他脸上表情,我想与这家伙心中同时都起了疑问——怎么会是你?睁大的眼中失去了泄掉了杀气,仿佛是在问我你小子怎么会出现在我刀下,又该怎么躲开?而我又何尝不是如此?他的刀朝我头上劈去,而我的剑也要将他拦腰切为两端。

如果说前面还是惊讶,那我现在已经没了资格再去疑惑。心中顿时冷静了下来,尝试要抬下自己的肩膀,却发现自己完全做不到。仿佛是沉在泥沼之中,根本使不上力。这种感觉我很熟悉,就是在飞素龙传我踏云术,当我第一次彻底施展之后再如常人走路时的感觉一模一样。像是带着镣铐一般。这种感觉,被飞素龙称为尝试飞过之后,就再也不想走路,因为实在太慢。

那时候这种巨大的落差感很是折磨我,但飞素龙已经给我了完美的解决方法。那就是时刻贮存些真气与自己的双眼之中,将时刻以身边的环境刺激大脑,让自己适应快时快,慢时慢。不至于到一种脚下快,心中慢的不切实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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