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二的话在我耳中听来空空荡荡,只能听清个大概,他后面又补充了好几句,但我都听不明白。
我的身体像是得了什么大病一样,不管怎么尝试都感觉站不稳。笑歌曾对我说过耳朵与人体平衡有关,那时候我不理解是什么意思,两腿在我身上,我想站稳就站稳,不想站稳就不想站稳。为什么还会与耳朵有关,那时候觉得他这话也是危言耸听,但现在看来却实在是我未能理解之痛。

不过我很快就掌握了身体移动的规律,而且再怎么不适,依靠真气的强制驱使,身体还是可以随心而动。

当我站起来的时候,面前胡二脸上露出一丝不屑的笑,“来吧!下一拳就把你打进海里喂鲨鱼!”

随后就拳上带风地扑了过来,他拳法不能说厉害,拳劲也不算大,但这进攻方式实在诡异,说到底也就是像妙音宗那一伙人使用的手段一样,靠腕上真气激发,带动银环嗡鸣来影响人罢了。

我本以为他那银环是用来振拳威,拼气劲。但现在看来完全是想错了,面对他张牙舞爪扑面而来,我顿时将心思内沉,将自身体内所有声音放大,掩盖外界声响。心脏的跳动,肺内空气的流动,肠子的蠕动,这些本来只有在内息状态下才能如蝇振翅般的声音,在这一刻却如同喇叭唢呐,在我心内不断奏响。

所以面对胡二送上来的拳头,即使他的腕部银环不断轻颤,甚至旁边空气也是在同一时间传出波浪般的音纹,还有他那脸上挂着的轻蔑的笑容,都给我带不来任何威胁。

翻腕送剑,将他腕上的银环悉数挑断。可怜胡二面色惊变,欲要贴身以拳法相胜,不过我可不会给他第二次选择的机会,一剑便断了他的琵琶骨,将他踢飞了出去。

我没有选择杀他,一来是万一真的与这些身份不明的人搞到不死不休的地步。面对人多势众的他们,笑的最后的肯定不是我。二来断了他的琵琶骨,让他暂时失去动手的能力,那么就算一会真的要玩个你死我活,那也能将他摒弃在外。

胡二四脚朝天躺在地上,不断哀嚎,“大哥帮我报仇啊!大哥帮我报仇啊!”

可惜我眼中的那个中年男子,并未有所行动,反而看到眼前这一幕笑容跟盛,甚至还伸出两手直接拍了起来,“好,好,好!”

连叫三声好字更是让我弄不明白他的想法与态度,所以当下就更加谨慎了起来。

“三妹,你去会会他。”

一声令下,他旁边立了半天的女子大喝道,“去去就来!”

飞身而下间,两手竟然还各提起一八棱角彩色琉璃锤。这下真的是势如泰山压顶,猎猎风声摩擦着空气爆出耀眼的火花,只一瞬间,锤子就砸在了刚才我落脚的地方。

女子见我躲过这一击,并没有着急追击,反而头也不回地对着胡二道,“你何时变的这般废物了?”

胡二本来还躺在地上哀嚎,但听到他三妹这话,顿时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嬉笑道,“别说我了三妹,我恐怕连你也要折煞到他的手里。”

“哼!”女子冷哼一声,“你且滚回船上看看我怎么收拾人的!”转身一锤砸地,余波自胡二脚下起,被震地一个狗吃屎状栽回了大船之上。

我眼看这一幕,心中有所警惕,这女子对于真气的细微控制力,绝非我所能比拟。她锤砸地处,安然无恙,而且到胡二脚下之处的甲板也没有任何损伤,但竟然就这样可以将胡二送走,可见其实力水平。

送走胡二一刹那,女子上身扭转,眼角斜视我大喝道,“你看哪呢!”

听闻这句话一瞬间,当时心中大惊,脚下晃荡,一股大力自甲板下冲天而起!我还是太小看这女子!她刚那一锤,乃是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刚才故意转身锤向甲板,完全是博取我的注意力,使得我将脚下的情况完全忽略。

真气倏然聚与两脚,砰然与女子锤劲炸裂,身体不自觉向天倒飞。一股如芒在背的恐怖感让我抬起头来,那透亮的琉璃锤在阳光的照射散发出刺眼的光芒,甚至让我一瞬间失去了对眼前事物的判断。

不过我心中有数,在那一双大锤下,必然藏着女子的身影。这女子真气控制不但厉害,而且待锤上头来,粉身碎骨了!

但很可惜的是,她现在面对的是我,而且是拥有着温玉剑的我。温玉剑功能不必我说,它那耀眼的七彩光作为一种进攻的手段,我却是从来只看过没有用过,也好看看它是不是那么出彩!

想到即做,真气猛然尽灌与剑身之中,宛如将在海上升起了一个小太阳,比那烂锤子散发出来的光芒更加耀眼,更加璀璨。上方紧紧凝视身下的那三妹,我已经听到了她的刺耳的尖叫声,被这等光芒忽然袭眼,是个人他都受不了!

彼时我下她上还有一段距离,而且那时我闭目缓和。而等她我身平齐之刻,遮住双眼的,却是她了。琉璃锤在空中乱舞,她也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些什么事,尽全力地想办法将我拦截在外。不过这种做法,无异于饮鸠止渴。还能奢望什么?

夺过双锤之后,一脚磕在她的气舍穴上,不但将她踹回甲板上,同样也暂时封住了她体内真气的流动。

这么一来,就算最后的那个男子动手,我也大可不必惊慌,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是希望不要如此,若是拼尽全力,也不过是加速我的死亡而已。而且拿不拿得下他,还是另说。我也想不通怎么事情就发生到这样地步,但我觉得应该是没必要玩的这么绝的。

胡二眼疾手快,将他三妹空中一手抱住后,放在了甲板上。

那女子眼睛恢复过来后,不断地涌出眼泪花来,指着我的方向就大声嚷道,“大哥你一定得给这个小子好看!帮我报仇!”

不过待我落下地之后,只是一连串的鼓掌声迎接。

抬头看去,那男子依旧是一副春风和煦的笑容在脸,让我看不清真切。不过我却总觉得他不会与我动手,虽然不知道这种感觉从何而来,却是让我坚信无比。

“你的名字。”男子两手交叉搭在船的边缘上,看着我问道。

“倾千觞。”

“哦?”男子一挑眉,笑道,“我还以为你姓岳呢。”

岳?我与他的目光同一时间放在了我的温玉剑上,我提起来,顿时想到了将这柄剑赠与我的岳松涛前辈。

抬起头来,那男子又笑着问道,“你的剑法,跟谁学的?”

我在这一刻心绪婉转,考虑是否这个人是否与岳松涛前辈有关,如果是此,那我直接说出岳松涛如何?但这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最后还是抱拳悻悻道,“恐怕与阁下所想有些差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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