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畔响起的这句话,怎么都有几分耳熟。不过在我听来,却是有些不屑。场中若算上有点水平的,也就顶层楼那群家伙。
若按这声音说的,胜负已分。那楼上的人会看不出来吗?看出来的话,何必再打下去?

当自己是天机门的了?张口就来?扭头那刻我心里是想着带着谆谆教诲的心去的。但是转过头那一刹那,三魂六魄去了一大半!

枯褶如橘子皮样的十指相叠放在膝上,耷拉着的眼皮似乎像是要睡过去一般,当我看向他时,他也看向了我。飞修逸!

他出现在我身边那一刻,我仿佛像是偷东西的贼被抓到一样,匆忙看向了四周,发现没有人注意到我这边后才半低下头,正准备说话,忽然又停了下来。

飞修逸出现在这里,说明飞蕴儿极有可能。。。。。。

我没有再敢往下想,但实在感觉有些不舒服。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应该以怎样的状态去面对他,于是就僵在了那里。

飞修逸见我不说话,反而先开口道,“你想问我为什么在这里?”

他既开口,我也不好不答。便点了点头。

“这世上还没有我飞修逸想去而不能去的地方。”

我又转过头看着他,我与他许久未见,上次听到他对飞羽说出那番什么为了家族的话,活脱脱一个老人心态,但今天看他,却是莫名的感觉他年轻了许多岁。像是重新活过一般,拥有着极度的自信。是因为多年愿望就要实现而激动吗?

我心底叹了一口气,不想与他去提别的,就顺着他所说预言户卧西将输的话语问道,“您为什么说户卧西要输了呢?”

没想到我问出这话之后飞修逸却笑了,“你肯定没有仔细研读过我赐予你的那本踏云术吧?”

他提那本书,又让我想起了飞蕴儿。我在那一刻想了很多,飞蕴儿不过与我有夫妻之名,却无夫妻之实。我为什么要想着要替她复仇呢?如果我与飞修逸动手,那基本是十死无生。但好像内心深处总有一股莫名的东西呼唤着我,像是牵拉着我的手要让我朝飞修逸攻去。

在那内心的力量与对生的渴望间我挣扎了许久,最后还是因为飞修逸一句话放下了要伸上去的手。

“你放心,飞蕴儿我没有杀她。”

“怎么可能!”我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说了出口。而这又使飞修逸笑了起来,“如果你不是江湖之人,自身生死都不能掌握。或者说蕴儿没有想杀我的心而被我废去修为与记忆的话。我还真可以将她托付给你。毕竟这世上真心关爱她的人,根本就没有几个。”

当听到飞蕴儿真的刺杀飞修逸时,我深深叹了一口气,这女孩最终还是选择了复仇。虽然结局可能不是如她心中所想,但最后听到她被废掉修为与记忆后,不知为何,我却是替她感到了一丝开心。

人若是能选择性遗忘的话,也不会有这么多痛苦来遭受了。

“多谢了,飞将军。”

飞修逸不可置否一笑,“我其实想杀她来着。你知道吗?当我看到她刺向我时那带着深深仇恨的双眼时,我活了这么久来第一次怕了。我飞修逸十四岁开始便与典兄杀人,杀了几十年。杀过敌人,也杀过朋友,甚至连家人也杀过。蕴儿的父亲,他是我最疼爱的孙子,他长大之后极度的忤逆,他认为我迂腐不可沟通,我认为他会带着家族走向毁灭,最后矛盾到不可调和时,我杀了他。我从未怕过,因为我杀的都是该杀之人。我极度地自负认为自己做什么都是对的,所以我从未胆怯。但当他女儿将刀子抵在我喉咙上那一瞬间我竟然怕了,我不是什么贪生怕死之辈,死亡对于活了这么久的我不过是恩赐。我曾经也有父亲,母亲。我也有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还有我的那些生死之交,他们都先走了一步,在天上等着我。一想到我若死去就能看到他们,我就兴奋不已。让我害怕的,是轮回。我夺过蕴儿手中的匕首后,没有杀她。我开始思考我这么多年来究竟做了些什么东西,竟然能引得我的家人对我兵刃相向。我可以说是为了我的执念背叛了族人,还以为族人依然无怨无悔跟着我。蕴儿的匕首,刺醒了我最后的梦。”

飞修逸似在给我说,也似乎在给自己说。说到此,他忽然笑了,扭过头来对我道,“你知道今日我为何给你说这么多话吗?”

我摇了摇头。

“当初将踏云术给你,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我晓得以你的身体情况,就算看明白了,也学不会什么东西。但我没想到你竟然将那本书又送回给了飞蕴儿,只可惜蕴儿一心想杀我,将这东西又送回了给你了。别这么看我,我也不打算要回来的。就送给你吧,我想终有一天对你是有用的。到时候你就看着就帮我一个忙吧。”

飞修逸虽然说让我帮忙,但是不知道为何,却不肯说让我帮什么忙。反而开始讲起了为什么户卧西要输的事。

“踏云术这本书,实质上是讲如何将自身融于自然之中。我们先说说轻功。轻功不但包括对身体肌肉的调动来达到轻身与急速的状态,同样也阐述了隐匿自身行踪之法。而你现在看到的他这个阳主的鬼魅之术,则是将自身藏在附近的环境之中,收敛气息,不为人察。你知道他藏在哪里了吗?”

我没想到飞修逸就这么简单的直接指出了阳主的功法本质,顿时瞪起双眼朝着四周看去,屋檐下,不是。藏在柱子旁?也不是。将视线转到了旁边座椅上,难不成是藏到了人群之中?但根本没有那显眼的黑袍。

飞修逸看我费这么大劲还没找到,说道,“你得敢想,他们能藏的地方,只要你敢想根本就没有地方能藏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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