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兵对太原城外围的警戒部署得十分严密,他们在太原城五十里内投入了三千名巡哨骑兵,组成六十支巡哨队布防太原城外围,也是为了防止太原城获得粮草支援,所以就算在夜间赶路也难逃巡哨士兵的监控,罗石提出瞒天过海的方案是一个胆大且可行的计策。
从介休县前往太原城方向的官道上,一支由两百辆牛车组成的队伍正缓缓北上,车上满载着草料,这是一支运送三万担草料的队伍,目前地是金兵的北大营,大车和车夫都是从民间征用,两边跟随着两百名押运士兵,都是汉军士兵,为首是一名汉军都头,他手执大枪骑在马上,目光冷漠地望着前方。

金兵已经在介休县和太原府之间建立了后勤补给线,不断有络绎不绝的物资车队往来于官道上,给金兵大营源源不断地补充着粮草物资。

这支运草料的队伍规模比较小,所以护卫也不多,只有两百士兵,如果是大型的粮食运输队,护卫队伍会超过千人。

此时他们距离太原城还是八十里,在抵达太原城南十五里时,那边有一条向北的分道,他们将在那里折道向东再向北行走。

大车上的草料都堆积如山,两根长索呈十字型将草料固定在大车上,大车摇摇缓缓走得十分缓慢,为首都头见太阳已经落山,左边有片树林,便大喊道:“去树林边休息!”

士兵们走了一百余里,早已疲惫不堪,休息的命令下达,众人便纷纷向树林奔去。

士兵们奔至树林内纷纷脱去盔甲,扔掉兵器,裹上老羊皮,找个干燥的地方坐下,士兵路上都已吃过干粮,他们疲惫不堪,倒头便睡,车夫们则喂了各自的毛驴,便聚在一起,一边喝酒一边啃着干粮,窃窃议论着最新战局。

这些车夫都是胆小怯弱的平头小民,金兵强征他们的大车和人力,分文不给,连新年也不能回家祭祀祖先,他们心中当然不满,但又不敢在士兵面前表露出来,生怕惹来杀身之祸。

但如果说他们不关心战局也不对,毕竟河东战局关系到他们每个人的切身利益。

“听说金兵攻打太原城不利,伤亡了数万人,太原城连根毛都没有拿下来。”

“那是当然,也不看看太原城是谁在镇守,当年李都统镇守太原城时,我们是八万民夫之一,那个场面激动人心啊!每个人都只恨可效力的地方太少,要不是我年纪大了一点,我也有资格上城作战了。”

“老张头也参加过太原保卫战?”众人看这名老者的目光都变了,充满了敬意。

老者有点得意道:“当时我和儿子都参加了,我儿子还上城操作投石机,我负责运送箭矢火油,那一桶桶的火油,一捆捆的箭,现在想起来,还是那么令人热血沸腾。”

老者闭上眼睛,充满了对美好往事的追忆。

“老张头,给我们讲讲那场大战吧!”

一名年轻人羡慕道:“我听父母说,那场大战金兵死了四万多人,最后惨败北退,我才知道咱们的军队也能战胜金兵。”

“李都统就没败过,东京两场保卫战,金兵伤亡也是五六万人吧!始终没有把东京城攻下。”

“喂!”远处传来了汉军首领的大吼,“统统闭嘴,不准聚集,给我睡觉去!”

众人只得暗骂几句,各自走开了。

就在树林深处,五十名宋军斥候已悄然到位,他们从中午开始就在远远跟踪这支运草料车队,这支队伍规模很小,正好适合他们。

吴海凌一招手,把两名副将叫过来,低声对他们道:“歼灭这支军队不难,关键是不能漏网一人,你们两人各带十名兄弟在南北埋伏,截住漏网之鱼,我率三十名弟兄正面动手。”

两人都点点头,罗石问道:“几时动手?”

吴海凌抬头从树梢看了看月色,便道:“现在快一更时分了,咱们就一更时分动手,你们反正听到惨叫就对了,记住了!活口我负责来抓,你们围剿时一个活口不能留,下手狠一点,否则会害死我们的。”

“放心吧!我们心里有数。”

罗石和焦望各带十名士兵向树林外绕去埋伏,吴海凌又对三十名士兵道:“等会儿下手,尽量用暗杀哨兵的手段,等他们发现时,估计已经死掉一半了,那时你们再全力格杀,不留一个活口。”

暗杀哨兵的手段就是捂嘴割喉,众人一起点头,吴海凌又让士兵收拾装备,看看时间差不多了,他一摆手,三十名士兵便跟随着他向树林边缘无声无息摸去。

士兵们都经过严格的训练,下手十分狠辣,三十人动作迅速,几乎都是一个手段,伸手捂住嘴,锋利的匕首同时在喉咙上狠狠一划,鲜血喷出,然后起身扑向另一人,只留下断喉者慢慢挣扎着死去.......

只是在兔起鹘落的短短时刻,两百名汉军士兵已被杀死一半,终于有几名士兵醒来,看见了恐怖的一幕,忍不住狂叫起来。

汉军士兵纷纷从睡梦中惊醒,惊慌失措地爬起身,但等待他们依旧是无情而残忍的杀戮,甚至不用再捂嘴,匕首一挥,鲜血便从喉咙里喷出,士兵捂着喉咙跪地倒下。

宋军斥候眨眼又杀掉了六十人余人,剩下的三十余人终于反应过来,连滚带爬地向树林外逃去,但迎接他们的是外围宋军士兵无情的射杀。

短短一炷香时间,树林内便安静下来,两百名汉军士兵全部被杀。

这时,吴海凌快步走到两百名车夫面前,对一群吓得瑟瑟发抖的车夫道:“我们是李都统手下的宋军斥候,不会伤害你们,我会带你们进太原城,让你们恢复自由!”

车夫们惊魂稍定,这才纷纷答应,这时,一名士兵跑来禀报道:“启禀统领,少了一人,敌军的首领不见了。”

吴海凌一惊,这可麻烦了,他喝令道:“去树林里搜,绝不能让此人逃掉!”

士兵们纷纷奔进树林,就在这时,一名老车夫重重咳嗽几声,他望着吴海凌,向身旁猛使眼色,吴海凌心中一动,顺着老者目光望去,只见旁边站着一个高个儿男人,约三十余岁,身材魁梧,相貌凶恶,脸上有一条长长的刀疤,只见他目光朝下,至始至终不敢看自己,而且他的衣服也不对,居然穿着一身白色中衣,这么冷的天气,没有谁会脱衣服睡觉。

吴海凌上前拍了拍男子的肩膀,“你出来一下!”

那男子手中忽然出现一把匕首,狠狠向吴海凌胸口刺来,吴海凌早有防备,一把捏住他手腕,转身一个大背摔,将男子从他头顶摔过去,摔出一丈多远。

男子挣扎着要爬起身,两边几名士兵一拥而上,将牢牢按住,捆绑起来。

吴海凌一脚踢开匕首,蹲在他面前冷冷道:“逃掉的首领应该就是你吧!”

“放开我,你这个王八蛋!”

吴海凌揪住他衣领狠狠抽了两记耳光,“把他带下去审问,让他尝尝抽筋剥皮的滋味。”

抽筋剥皮是最残酷的审讯方法,树林深处传来一阵凄厉的惨叫,不多时,一名士兵出来道:“启禀统领,他全招供了,没有口令,凭军令和令箭过关。”

这时,吴海凌也找到了押运令箭和军令,他便对一群车夫笑道:“我们辛苦一下,早点进太原城吧!”

车夫们纷纷向各自的大车走去,这时,十五名宋军士兵也赶着三百头毛驴过来汇合了,吴海凌让手下换了汉军士兵的军服和皮甲,将火药桶藏在草料下面,便继续押送着运送草料的车队连夜上路,向八十里外的太原城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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