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布莱恩有着一头卷发,四肢粗壮,却带着一副眼镜,再加上脸上的笑,让人感觉有点不协调,他对人却很热情。
“听罗瑞说,你们是中国人吧?”奥布莱恩问道,“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来自中国的同行,听起来都很奇怪,我见过日本人,韩国人,但其实我根本分不清楚。”

“你们要去河边吗?那里风景好,我读硕士时,就经常和麦利莎去那里玩,麦利莎是我的女朋友,她总是很温柔,不过火辣起来,真是让人受不了。”

“对了,罗瑞让我和你们说一下明天的交流会,你们是第一次参加吧?让我看,没什么大不了的,做运动医学研究的人太少了,交流会要求总是那么高,都没几个人来参加,上一次是在俄亥俄州举行的,我没去,但听说就只有二十几个人,还不如我的同学人数多,到时候上去演讲,也只有二十几个人听,罗瑞还让我准备演讲稿,可就二十几个听众,我还不如去街边给民众说说,怎么在平日里做健康的运动,那会吸引很多人来听……”

“我喜欢那种感觉,站在最中间,然后一群人围着,他们都会很认真,不像是那些什么教授之类的,他们对你的演讲没有任何兴趣,来这里更像是公费旅游。”

奥布莱恩嘴里念叨个不停,有这么个能说的向导,三人之间的气氛到不会显得尴尬。

接下来奥布莱恩说起了会议流程,大体上和沈洋受到的邮件内容指导差不多,就是每个人上去演讲,然后大家进行相关的讨论,会议要进行三天,上下午各两到三个小时,其他时间就很随意了,参加不参加都无所谓,完全看个人兴趣。

奥布莱恩也说起了一个有意思的事,“美国的运动医学学术界,分为两个派系,一个以俄亥俄州立大学为首,他们是美国第一个开启运动医学学科的大学,另一个就是我们,佛罗里达大学,我们算是后起之秀,但俄亥俄州是北方,我们是南方,南方和北方就像两个国家,总之我们和他们关系不好。”

就在奥布莱恩给沈洋两人说着的时候,罗瑞和几个同事也在讨论着。

“罗瑞,听说那个中国人才二十几岁?”

“不,我在门口看到了,感觉都不到二十岁,甚至没有普通学生年纪大。”

“那么小的年纪,怎么可能做出那么深入的研究?”

“或许是碰巧?”

“学术研究没有碰巧!或许他是个天才!”

“但他年纪太小了,这么小的年纪,能懂多少知识?或许这一次我们又要被北方那群混-蛋抢风头了!”

几个人都很苦恼,琼恩突然说了个消息,“我听说希尔顿准备发表他最新的研究,似乎是和人体康复有关,这次估计他又会抢了风头。”

“这家伙确实是个天才!”

“我还希望那个中国人能做点什么,看来是不可能了。”

听着同事们的话,罗瑞也有点发愁,他叹了一口气,“谁让我们没有任何拿得出手的成果呢?最近几个课题都没有进展,到时候只能看情况了。”

琼恩认真道,“罗瑞,我们必须做点什么!”

“这次可是在我们的地盘上进行的交流会!有几家大型的医疗器械公司都来人了,他们希望看看,有没有能帮助制造医疗设备的研究成果,还有几个橄榄球队和篮球队的助教,他们也想引入一些先进的运动理念!”

罗瑞揉着脑门,抬头看向琼恩,“我也知道是机会,但你准备什么了?就你那篇几乎是摘抄的肌肉协调运动理论?”

琼恩顿时不说话了。

其他几人也对视一眼,果断闭上了嘴。

罗瑞看着几个同事,认真说道,“过去一年时间,我们的各个研究课题,都没有多大进展,这个情况你们也知道,我们就拿出自己的东西就行了,学术不是勾心斗角,研究没有进展,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这次不行,我们就下次再来,总归……”

“总归不能让北方人,总是骑在我们头上!”

罗瑞恨恨的说。

作为佛罗里达大学运动科学研究所的领头人,没有人比他再想压制俄亥俄州立大学了。

第二天早上,沈洋和王姐一起来到佛罗里达大学,进入了运动科学研究所。

研究所门前人来人往,比昨天可热闹多了。

学术交流会就在研究所内的小型会议室进行,当两人赶到的时候,已经来了不少人了。

在门前的时候,他们看见到了奥布莱恩,随后奥布莱恩带着他们往会议室走,中途碰到了个削尖脸庞的中年人,他身后跟着好几个人,一副很气派的样子。

“那是俄亥俄州立大学的希尔顿!很讨厌的家伙,听说这次他要发表最新的研究成果!”奥布莱恩小声介绍道。

希尔顿也看到了他们,本来相互都不认识,他却直接走了过来。

到了沈洋面前,希尔顿伸出了手,“你就是来自中国的沈?你发表的协调运动恢复理论,我看过了,另辟捷径,打开了新的思路!以前我错了,中国的研究员也不是一无是处,而且你还这么年轻。”

“谢谢!”

沈洋也伸出了手,希尔顿却直接放下了,然后转头离开,还留下一句,“但研究不是光靠想象的东西,你的理论正确与否,谁也不清楚,因为那根本不可能应用于实践,所以也没有任何意义。”

沈洋微眯着眼睛,看着希尔顿的背影,他感受了这家伙的不友好。

“他为什么这样?”王姐问道。

奥布莱恩朝希尔顿比了个中-指,解释道,“他是俄亥俄州立大学的,一直和我们关系不好,他们认为运动医学研究,只有俄亥俄州立大学最正统,也最先进。”

“事实是这样吗?”

奥布莱恩尴尬的说,“好像是这样。”

“好吧。”

沈洋明白自己被‘不友好’对待的原因了。

按照奥布莱恩所说,佛罗里达大学和俄亥俄州立大学在运动科学研究领域,有着直接的竞争关系,俄亥俄州立大学一直是运动科学领域的领头人,佛罗里达大学是‘后起之秀’,但已经可以威胁到俄亥俄州立大学的地位。

双方的直接竞争关系,肯定会导致相互不友好。

中国有句古话说,“文人相轻,武人相重;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意思就是,武功虽然有很大的门派之争,但是到底谁第一,出来打一下就知道了。

高手之间过招,一般点到即止,然后相互都非常佩服,成为了好朋友!

文人之间的口舌之争却难分伯仲,因此由于各个门派各执一词,谁都不服谁,最后不欢而散了!

沈洋是罗瑞教授邀请来的,自然被认为是“佛罗里达大学派系”,和佛罗里达大学站在同一阵营,自然会被俄亥俄州立大学针对。

他等于躺着中枪!

“看来美国这个所谓的‘民主’国家,也不是一片和谐啊,连两家分属于不同大学的运动科学研究机构,都会有如此复杂的对抗关系,更别说其他方面了。”

沈洋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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