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你既然都不怕死,难道怕说出来吗?有能耐你当着我的面儿就当着于大人的面,把你要死谏的内容说给我们听,你不是胆怯了吧?!”
这不成了赤裸裸的挑衅了吗?公开承认自己就是贵族,公开承认于谦对自己卑躬屈膝,公开要对面的家伙来个死谏!那赵督导根本就不怕这一切,他脸色一白,发出了青白的颜色,显然他已经又到达了那个庄毅认为的原始状态的临界点,庄毅心中高兴,又要说实话了呀!

这赵督导开始侃侃而谈,所谓不惧权贵就是这个道理,年轻人一腔热血怕个什么?!

他躬身对于谦施了一个大礼,“于大人!在下不怕死,因此当这所谓的贵族和您的面我也要说!咱们绿洲才两年多,已经变成中型绿洲之中为数不多的佼佼者!老百姓对领主大人感恩戴德,无比拥护,自不必说!”

“无奈现在因为战事,庄心庄震绿洲要攻击我们,我们又要还击,我们的计划将来就是要扩大领土,争取有更多的有识之士在新月绿洲上居住,让这里变成他们的家园和乐土,这是领主大人的无比崇高的信念和愿望,我等都应该予以坚决执行和完成!”

“但是才两年啊!庄心绿洲和庄震绿州的那些贵族习气竟然也传染到我新月绿洲之上!从上到下,从所谓的第一家再到各大门阀、各大巨头、各大部门首脑那里,均形成了诸多外号和诸多事情,别人我不说了,单说咱们这个小小的炊事班,我在这里盯了一个月,那新兵连里就有所谓的门阀和家族子弟,桀骜不驯恃宠而骄!”

“这还罢了,无非一个新兵而已!就是整个炊事班也经历了一次所谓的外来人员的审查,那张公子显得是多么的狂妄,仗着自己的不知道是七大姑八大姨哪里转来的关系,愣是和咱们的院长攀上亲戚,竟然也拿着所谓的物资准备问题要挟炊事班,在食堂里大吵大嚷,我几番劝阻都未有结果,像这样的贵族习气和风气难道不应该制止吗?难道不应该遏制吗?难道我们最敬爱的领主大人不知道吗?!”

“于大人我知道这些问题在部队也好,地方也罢,都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叫做知道就装作不知道,毕竟是少数,尽量减少影响就是!谁让绝大部分人都是普通人呢!”

“普通人的日子还不是一样过?部队上,都是普通士兵,还不是照样训练,还不是保家卫国;地方上老百姓的日子还不是吃糠咽菜,拿着最后一点积蓄拥戴着我们前线的子弟兵,毕竟出门打仗、迎敌防御、浴血奋战的都是我们普通的老百姓的子弟兵,都是我们新月人呢!和那些新月贵族完全没有关系......”

他的话刚说到这儿,就听着庄毅猛的拍了一下旁边的小桌子,竟然一下子把桌子拍出了一个浅浅的印儿,那桌子都快要经受不住庄毅的猛拍都要散架子了。这一拍吓的炊事班班长立刻就站了起来,裤管儿都发抖了。

他知道这赵督导虽然不知道眼前的就是领主大人,可是这领主大人拍桌子,绝不是因为这赵督导如何不听话,如何顶撞领主大人,而是赵督导所说的话让领主大人大为光火了,于谦也迅速的站起,门口的小岳岳和德刚以及侍卫班的人立刻把门堵住了,显然领主大人要发飙了!

庄毅拍了桌子却没了动静。他心中也有些懊悔,这些事情不是不知道,不是不清楚,何必要拍这个桌子呢?

自己已经不是当年的小孩子了,这种事情从建立绿洲的第1天起他就知道,不然为什么杀骆驼又杀船上人,现如今外来人和外乡人在新月组成了新月人,可是新月人也有先后之分,也有一代一代人之分,所谓的一代二代和三代,他们之间难道就没有比较吗?

前人种树后人乘凉,说的是一个古老的规律,但也说明了另外一个问题,庄毅脑海中刷刷的过去了很多,他没有继续言语,陷入了沉思,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

那些所谓的参观调研进入到军队中的行政方面的物资供应方面的,都是他批准允许的,因为如果不做好准备,地方与军队进行有效的协调,一旦出现战事就会出现非常多的麻烦,可是这已经控制的算是最好最好的了。

像庄心那里已经物价膨胀让黑市成为最重要的市场,大发国难财比比皆是,而现如今在整个新月绿洲之上,没有人做这种事情,有的只是各种叫屈委屈。因为从老百姓再到上层无不勒紧裤腰带,这种日子究竟还要过多久就连庄毅也不清楚,因为1号大计划就在眼前,可是随即就会展开为2号大计划,支撑剩下那两个绿洲,新月还能撑多久?

连庄毅也都不清楚这种苦日子之下,老百姓怎么办?那些行政人员怎么办?大家的日子过到一定程度,如果只是一开始都是艰苦奋斗还好说,可是现在日子刚刚好一点又要退回去,谁愿意?!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这点道理庄毅自然比谁都懂,可是谁来告诉他怎么办?

所以庄毅坐在那里整整愣了能有10分钟。这赵督导在这10分钟里觉得很奇怪,这个年轻人拍了桌子周围的人都噤若寒蝉,现在没有人坐着只有他自己坐在那里呆呆的出神,于谦于大人站在一边,炊事班班长更是诚惶诚恐,站在一边小心的看着庄毅。

这人难道就是个贵族吗?赵督导觉得好奇怪,看着中间的这个白衣少年一直在发呆,赵督导把自己心中郁闷的事情已经都说出来了,所以他也就安静下来了,清醒了之后他也觉得奇怪。

不对呀,这也不像是个贵族!他见过,他见过所谓的贵族那些人,虽然飞扬跋扈。说话嘴里带着各种各样的不屑,但是你要说很有水平,如何莫可名状的发火,这些对于赵督导来说都见过,不过像这样让堂堂的于大人竟然也噤若寒蝉的,站在那里不敢大气喘上一下的情况,这明显不对呀,哪有这样的贵族?

也没有听说顶上再有这样的大官或者说巨头啊?赵督导的脑子果然是慢了半拍儿都到了这个地步,他还是没有想到这个穿着白衣、总是下部队私访的少年会是那个领主大人。

庄毅想了想觉得有些事情恐怕还是要好好的去商议一下这种事儿,说到底下去开个会摸摸底,看看到底都到了什么程度,不行就杀一批,关一批,处理一批,要说彻底抹杀这种风气的可能是不大的,未来这种风气可能会更深到那个时候该怎么办?说到底,谁让自己就是这绿洲的主人呢!

从某种角度来说自己现在没有子嗣,如果自己有了子嗣,子嗣又有了子嗣的子嗣的子嗣,他们所形成的所谓的那种结党营私,各种门派难道不就是贵族?围绕他们在一起的,难道不是死党吗?

庄毅叹了一口气,轻轻地摇了摇头,这种事情将来要想做好,恐怕只能需要一个长效的机制来进行监督和管理了,短期之内只能采取雷霆手段处理一下也就是了,过了这一段才能好好的制定相应的计划,这种事儿少不得要让参谋本部老爷子和胖子好好费费脑筋了。

不过他们能想出什么办法?算了,能把眼前的事情做好就不错了,庄毅这个时候缓过了神儿,他定睛一看那个榆木疙瘩的赵督导还在呆呆的盯着自己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庄毅叹了一口气,两只呆鹅遇到了一起!自己发呆,这个赵督导也跟着发呆,只是不知道两只呆鹅发的呆是不是一个呆?!

他挥了挥手冲着赵督导说道,“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如果你要没什么说的了,你就可以去光荣了,对不对?!”

于谦想立马说点什么,庄毅都摇了摇头,甚至庄毅冲着炊事班班长又挥了挥手,他不管眼前这个赵督导究竟明白还是不明白,他要听的就是这个赵督导的肺腑之言,无论他认出不认出庄毅,他都想听真话。

他知道现在的这些新月人,无论是第2代还是第3代,或者他的庞大的官僚体系或者是行政人员对他80~90%还是说震话的,可是偏偏有那10~20%他们选择不说!不说你又不能逼他们说,所以庄毅想听的就是那10~20%!

庄毅不想猜,如果真的轮到自己三四十岁四五十岁再去猜,那只不过是成年人的权力游戏,现在的自己要带的是朝气蓬勃的队伍,而不是暮气昭昭!

所以他制止了两边的人的任何意见,只想听对面的赵督导说下去!

赵督导点了点头,他虽然有些发呆,不过他还是可以继续说下去,“贵族的事情只是一个方面,现在绿洲情况并不稳定,但贵族却加剧了这种不稳定,这才是我们最要担心的问题!为什么现在官僚主义横行,包括我都在使用大帽子去压人,我也不愿意呀!因为不把领主大人的权威搬出来,实在是很难办得了事儿啊,现在新月绿洲领主大人的威望虽然还在,可是大家的心思却各异了!”

于谦的脸色一下就变了,这种话实在是大逆不道,炊事班班长简直汗如雨下,生怕那领主大人真是一急眼,龙颜大怒,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整个炊事班恐怕都要因为这个赵督导而要大倒霉了。

不过庄毅的脸色如常挥了挥手,示意让赵督导继续。再难听、再恐怖的事情,对于庄毅现在而言都无所谓,再难能难的过庄毅眼前的局面吗?如果打不好这一仗被庄心和庄震攻入绿洲,到那个时候亡国灭种都要出现了,还怕什么别人的讽刺和批评?!

所以庄毅摆了摆手,示意让赵督导继续往下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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