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终于开口了,却是无比厌恶的口吻,带着酒气的声音,透着几分沉冷的媚,那男人听罢,不但不生气,反而更开心了:''美女,终于说话了?交个朋友吧。''
''我的朋友,都死光了,你还要交吗?''

''交,当然要交,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那一个交字,他说得极其下流,佟菁雪听出他的邪意,也不反驳,只拎了自己的包,对地吧台内的小弟说了一句:''我走了,帐算在他的头上。''

口头上,他占她一点便宜,金钱上,她也占他一占便宜,很公平。

那男人似乎未料到她会这么一说,尴尬地立在原地,似乎想付费,可看着那摆成一排的空酒杯,心头又一阵阵的犯怵。

''先生,你付吗?''

一咬牙,那个终于切齿而出:''付。''

麻利地付了酒钱,那鼓鼓的钱包,瞬间消下去一大半,那男人心头一阵心疼,二话不说便追了出去。

喝的很多,但神智还清醒。

出了酒吧,还在下雨,佟菁雪的伞早已不知被她扔到了何处,她歪歪倒倒的朝前走,正要抻手拦的士,却猛地被人一把扯到了大路边。

''美女,酒钱我付了,你是不是也应该跟我走?''

冷着脸,佟菁雪甩开他的手,一脸不屑道:''跟你走?凭什么?''

那人眼看佟菁雪似乎并不乖觉,又想到那心疼肉疼的一大叠钞票,立马拉下了脸:''你tm让我付了五六千,还问我凭什么?''

''五六千是吗?嫌多啊?没钱就不要出来玩啊。''酒劲渐渐地上来了,佟菁雪的声音也越来越高亢。她很少说话这么毒,可这个恶心的男人,是真的惹怒她了。

那人个子不高,却长得一脸蛮相,见佟菁雪是真的不肯就犯,马上便出言威胁:''美女,说话不要这么冲,哥哥我也不是吃素的。''

''那你想怎么样?''

淫邪的双眼,不自觉地瞟向佟菁雪的胸部,那男人垂涎三尺道:''陪我一夜,我们就算扯平,怎么样?''

其实,她就是出来找刺激的,在被萧庭奕锥心刺骨地甩了第二次后,她便已铁了心要出来堕落。一夜情嘛,大家都可以,她没理由不可以。可是,当这个男人靠上来的同时,她便已后悔了,她不是那种人,从来都不是,就算要堕落,就算要自报自弃,她也选择不了这样极端的方式。

自鼻子里哼出一口气,她激动地骂道:''下流。''

被他这么一骂,那人却反而大笑起来:''哟!大家都是来这儿玩的,你装什么装?''

''放手。''

''不放。''

他的手劲很大,扯得她很疼,佟菁雪还算理智的心头,冷泠冷掠过一丝不安,着急道:''我让你放手,不然我可叫人了。''

''叫吧,你尽管大声的叫,看看有没有人理你。''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眼看这人要耍横,佟菁雪二话不说,拿出手机就要打110,这11两个数字刚刚拨出,手机却被那人蛮横地抢过,一把摔在水泥地上,直接碎成了好几片。

''我的手机''

''丫头,想耍我啊?没门儿。''

手机里有她所有的信息,还有她记得的和不记得的所有的人电话号码,就这么被人直接砸了。看着地上的残渣,想到自己今时的处境,佟菁雪脑子一热,当时就火山爆发了:''很好玩是吗?欺负人很好玩是吗?啊?''

昏暗的路灯下,是那明晃晃的白刃寒光。

佟菁雪掏出一直放在包里的防身匕首,就像个疯婆子一般,胡乱比划着,撕心裂肺地冲他喊。她想,她的脸色一定很难看,要不然,她不会看到那个男人脸上一闪而逝的紧张与慌乱。

''你,你别乱来,别乱来啊。''

''不是要我陪你吗?来啊,来啊?''

''疯女人,疯婆子。''

再好的兴致,遇到这样疯狂的行为,在欲望和性命之间,那男人果断选择了后者,他一边逃跑,一边骂骂咧咧,那感觉,竟像是他遇到了多么晦气的事情。

看着那男人离开,佟菁雪又哭又笑,拿着匕首的手,在夜暗中挥舞着,就如音乐家的指挥棒,只是,她指挥的不是音乐,而是自己那颗受伤太深的心。

终于,她停了下来,就那么坐在大街的长栏上痛哭失声。

曾以为,她的眼泪已流干,曾以为,她的心痛已不再,可是,他那淡漠的眼神,却如一道刺在心口的剑,拨不拨都疼。

为什么,没有理由?

为什么,没有原因?

为什么,什么也不肯对她说一声?

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佟菁雪赤脚坐在大雨中号嚎大哭。脚下的鞋,不知在何时落了单,有一只早已失去了踪影,她就像个游魂一般,坐在城市的雨夜,伤心哭泣

迎着雨,冒着风,他大步而来。

顾不上打伞,只慌乱地将自己的外套紧紧披在了她的身上,看着她冻到发紫的嘴唇,看着她浑身打颤的哆嗦,叶世擎的心头,除了心疼,更多的却是怨恨。

''你宁可这么糟贱自己,也不肯来找我吗?''

最心痛的,不过是她的眼里永远没有自己,他已习惯了做配角,可往往最心疼女主角的,永远是那个最不起眼的小配角。

她脸色青白,长发还在滴着水,浑身发抖地倦缩在一起,可嘴里却不停地重复着,三个字:''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你对不起的不是我,是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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