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住宅风风火火的出来赶往医院,好在这个时间段不是高峰期,不存在堵车的问题。
庄怀隽眉心皱着,油门踩到底。

不忘透过后视镜看了看后面。

“为什么要生孩子?”他突然问。

裴谨行安抚着因为宫缩而疼痛的沈周懿,忍住了骂人的冲动:“你在说什么疯话?”

庄怀隽视线落在窗外,“她看起来很痛苦。”

所以,为什么要给自己增加没必要的负担。

在他的人生信条里,没有这么多所谓的社会责任感,也没有阖家欢乐的期望,人生短短几十载,能够及时享乐本就不易,新的生命到来代表着沉甸甸的责任和枷锁,还会给身体带来短暂的伤害和痛苦,女性在他看来,是伟大的,可也不需要太无私奉献了。

裴谨行轻蹙眉头。

这件事他倒是和庄怀隽是同样的理念。

从一开始他就说过的,他个人其实对小孩不是很喜欢。

不过这个孩子的到来,也算是他和沈周懿之间搭建起跨国跨生死的桥梁与转机。

他心里也别扭的滋味也稍稍缓解。

正想着。

手腕被攥了攥。

他低头。

沈周懿额头满是汗珠,宫缩的疼痛让她浑身冒冷汗,她只能不停地变换姿势来缓解,裴谨行的情绪她也能够感受到,这段时间里面他跟着也吃了不少苦,他是心疼她,他心里有负罪感一样的情绪滋生。

“别搭理他。”她说。

裴谨行抿抿唇,眼尾都红了些许,双手绕过她的身体托住她的肚子,减轻她的负担:“别害怕,我进去陪着你。”

他可以申请进产房。

沈周懿立马拒绝:“不行。”

“为什么?”

“我还想留下点我的形象。”她深呼一口气,阵痛感已经让她内心想要骂人。

实际上,生孩子状况百出,免得他看在眼里更对幸已有反感心理。

她也是一片苦心。

庄怀隽看了看后面,“你现在已经没有那种东西存在了。”

沈周懿:“……”

能不能把司机踹下去。

裴谨行抬手就关了挡板。

隔绝了前面庄怀隽的注视。

抵达医院。

手术室已经准备好了。

秦吱吱正好这段时间在这边,在医院门口看到她已经穿着白大褂等着了。

裴谨行暗骂一句。

这也是个不省心的。

秦吱吱是名人,在这边也有她的学生,能开不少便利。

推着沈周懿进了手术室。

她被裴谨行拦住:“你接生?”

秦吱吱笑了:“对啊,你拒绝也没用。”

这小子,倒是防着她。

裴谨行眼窝深了深,须臾:“那一定要保她平安。”

这回,秦吱吱倒是愣住了。

原以为裴谨行会非常不配合,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同意了。

裴谨行说:“你在医学界的造诣,这世上没几人,你在里面,她的安全你必然能够保证。”

原本他们关系本就尴尬。

可渐渐他想明白了。

与其在意那些,还不如她的平安来的更重要一些。

他只要她平安。

秦吱吱沉默许久。

才倏地呼出一口气:“我不接生。”

“是我认识的一个妇科专家,她不会让周懿出任何事,裴谨行,你是个男人。”

她直到现在才算是认可了他。

曾经就是觉得,不过一个小男生,能扛住什么?

但他确实是出乎意料。

沈周懿眼光,的确是毒辣。

裴谨行没有再说话。

只是盯着那扇门。

久久没有言语。

庄怀隽站在窗前,看着远方的大雪纷飞。

时间飞逝。

那个他……

能不能感知到此时此刻?



一小时、两小时、三小时、

仿佛度秒如年。

终于。

门开了。

裴谨行霎时间奔过去。

护士走出来,怀里抱着孩子。

微笑着说:“爸爸是哪位?”

裴谨行要踏入手术室的脚步生生被拦住,他这才回过头,眼里还未聚焦,他的注意力始终都是在里面的沈周懿身上。

护士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丈夫。

便说:“爸爸应该第一个拥抱宝宝。”

裴谨行垂眸,看着那襁褓中小小的一团,孩子刚刚生出来,浑身都是泛红的,眼睛已经睁开了,乌溜溜地,神奇地看向他。

那一刻。

好似有某种牵连感拉扯。

护士道:“是个女宝宝,母女平安,恭喜。”

秦吱吱望了望里面,提醒了一句:“不抱抱吗?”

裴谨行才如梦初醒。

他伸手轻轻碰碰幸已的小脚丫,温热的,他喉结滑动,嗓音冷淡:“我应该先去拥抱我的妻子。”

刹那间。

护士都愣住了。

眼睁睁看着那恣意轻狂地身影进入里面。

秦吱吱都讶然地挑挑眉。

良久轻笑。

爱啊,是一腔热忱,是义无反顾,是经久不衰。

正如现在这个模样。

披星戴月,在闪闪发光。

————

时光荏苒。

盛夏又至。

噗叽噗叽——

噗叽噗叽——

走廊里发出软软糯糯的声响。

光线很明亮,已经日上三竿。

视线缓缓地下挪。

从门把手再往下。

一只穿着小僵尸服装的糯米团子摇摇晃晃地出现门口。

圆圆脑袋上的僵尸帽子歪歪扭扭,小小的符咒挡着视线,胖胖白白又小小的手挥舞着,露出一双黑黝黝的大大杏眼,睫毛黑又长,脸蛋圆乎乎,泛着薄薄的粉红,嘴巴微微张开,刚刚长出四颗小牙齿,像极了白色小海豹幼崽。

糯团子走路不稳当。

自己一扇门一扇门的找。

在最后一扇门前重心不稳摔倒。

又嘿咻嘿咻的爬起来,啪啪啪的拍门。

嘴里嘟嘟囔囔:“麻麻……奶奶……”

砰砰砰!

半晌没开。

她继续敲。

扰人清梦着。

过了大概两分钟。

门打开。

一道黑影覆盖下来。

幸已抬起头,抬了好久,才看到一张冷淡的脸。

她顿时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皱巴巴的符扔过去:“变灰灰!”

裴谨行:“……”

他急匆匆地套了件T恤,灰色运动裤都松松垮垮的,不得已弯下腰将捣蛋的小家伙抱起来,“飞什么飞,我是你老子,要变哪儿去?”

小幸已露出绿豆大小的四颗小牙齿故作凶狠地呲了呲:“羞羞,不嫩!”

裴谨行:“……”

这小家伙昨天刚借给陈聿臣玩儿了半天,那傻逼这是教了幸已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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