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在其他人正在焦急地讨论半路杀出的维克多时,马卡洛夫厂长用拐杖戳了戳地面,发话了。
“你们都不用猜了!我知道背后是谁在捣鬼。”

在场的人都惊讶地看着老厂长,奥嘉小声问爸爸:“您怎么知道?哥哥跟你说过?”

马卡洛夫摇摇头,神色有些暗淡,“没有,孩子。现在看起来,你哥哥当初去留学,就是个错误。”

老厂长转向龙徐二人,他拿下眼镜,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再把眼镜戴上。

“我可以肯定,维克多的背后是美国人。”

龙镇海觉得有些奇怪,“您怎么这么肯定?就因为维克多在美国留的学?”

“哎???”马卡洛夫叹了一口气,“当年维克多去美国,一切都似乎太顺利了,顺利的不太正常。他进了康奈尔,进了金融专业,还有公司聘他兼职,工资居然比我还高。”

他继续说:“毕业了,就有人跟他合伙开公司,我们没给他一分钱。他的钱从哪来?他的公司刚成立,就找船厂买了两艘拖轮,让厂里上上下下对他都很满意,认为他有出息,顾念家乡。可是就凭他一个刚毕业的学生,有什么能力做这些事?”

“所以您认为是美国人在后面指使?”徐小平问。

“对!”马卡洛夫非常肯定,“所有的一切都在为瓦良格铺垫。而且,他们从维克多踏上美国的那一刻起就盯上了他。万幸的是,苏联没了,否则,天知道会他们操纵他干什么事,把他培养成一个间谍都不一定。上帝啊!这线,放得可真长!”

“爸爸!您不会是在胡思乱想吧?有您说得这么吓人吗?”奥嘉摇着父亲的胳膊,不敢相信他说的是真的。

马卡洛夫拍了拍奥嘉的手,“孩子!这世界就是这么复杂,有时候还有点残酷,你以后要学会适应。来,扶我起来!”

奥嘉扶着马卡洛夫起来,龙镇海也过来帮忙。马卡洛夫在两人的搀扶下来到窗前。马卡洛夫望着远处的瓦良格,沉默良久。

徐小平走到他们身后,他想安慰一下老厂长。“厂长先生,目前维克多也只是提出了意向,商务部也倾向于卖给我们,事情还不至于那么糟糕。”

“我担心他们会不择手段,乌里扬诺夫斯克号就是前车之鉴。”马卡洛夫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他立刻转过身,叫尤金过来。

“尤里,上次买拖轮的事,是不是罗曼诺夫找的你?”

“是啊,是罗曼诺夫和维克多一起去我办公室的。”

“果然是他。老伙计,你要盯着罗曼诺夫,不能让他有机会接触瓦良格,还有图纸。”马卡洛夫说,“这件事,他脱不了干系。”

“知道!上次的事,就是他干的!”尤金咬牙切齿的,他说的就是乌里扬诺夫斯克号。

过了一会,马卡洛夫跟龙镇海和徐小平说:“瓦良格,中国同志一定要买走!苏联没了,俄罗斯至少二十年内都不会有新航母,乌克兰,更是一个没有希望的国家。这件事,全靠你们了,只要我还在,船厂一定会全力配合。”

他又对尤金说:“不论哪个国家,哪个公司说要买,你跟商务部的人说,让他们一律不要相信。他们没有那个能力,更没有那个意志。只要提出购买意向的,肯定就是搅局的。”

最后,马卡洛夫拍拍龙镇海的肩膀,“龙,我们的国家已经没有希望了,你们有,不要让我失望,也不要让瓦良格失望!”

龙镇海给马卡洛夫一个坚定的眼神,“放心吧!”

徐小平让奥嘉先在家里陪父母几天,然后再和负责瓦良格业务的王志远联系,准备收购瓦良格的手续文件,并为可能投标行为做准备。然后他和龙镇海就告辞了,他们还要和戈尔波夫碰面。

龙镇海他们走后,还没有从哥哥这桩事中走出来的奥嘉有些难过的问父亲:“爸爸,我们的国家,真的没有希望了吗?”

“哦!当然有,我的孩子!”马卡洛夫万分慈爱的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不过,我们得再有一个列宁,或是一个沙皇。”

三年后,曾经的克格勃特工普京被总统叶利钦任命为总理,1999年12月31号,叶利钦辞去总统职务,普京出任代总统。俄罗斯终于开始走出谷底。对此很不爽的西方媒体给普京起了个绰号:沙皇。

而乌克兰,直到2017年,还处在战火和分裂之中。

龙镇海和徐小平从马卡洛夫那里出来,就直接去了戈尔波夫的公司。靠着徐小平给的钱,戈尔波夫在市区租了一个两层的小楼,从黑帮老大,摇身一变成了总经理。

戈尔波夫现在对这个身份好像还不太习惯。龙徐二人进去的时候,看见他在办公室里面摆了一个大沙袋,正对着沙袋拳打脚踢。

“你放这么个东西,谁还敢来找你?”龙镇海看到戈尔波夫汗流浃背的样子,觉得好笑。

“没人找我,找我的,也都不是好人。”戈尔波夫还是老样子。

徐小平哈哈大笑:“我应该算个好人。”

“你给我钱,应该算。他给我酒,也是。”

听完这话,龙镇海和徐小平都忍俊不禁。

三个人坐下来开始商量正事。戈尔波夫先介绍了瓦良格保安的基本情况。现在戈尔波夫手底下大概20多个人,负责看守瓦良格的8个左右,4个一班轮换。其他人有的在船厂外围不定期警戒,还有的在各种场合负责打探消息。

龙镇海听完,就问他:“现在有人暗地里对瓦良格感兴趣吗?”

“有!很多!特别是上次绑架陈他们的那伙人。”戈尔波夫说。

“他们准备干什么?”

戈尔波夫关上门,然后说:“听说他们要破坏瓦良格里面的设备。具体时间和方式不知道。只知道他们收了钱。上次绑架的事没弄成,波波夫很生气。这次一定要找回上次的面子。”

徐小平听完,觉得形势很严峻,在广深一带打拼多年,他深知这种地方黑势力非常难对付。于是他抓紧叮嘱戈尔波夫几句。

“瓦良格那边你得多派两个人。不能光站着,内部也得派人巡查。否则那么大的船,4个人是看不住的。现在还有人偷电缆吗?”

“没了。早就没了。有人看着,他们也进不去。”戈尔波夫说,“不过您说要派人内部巡查,这得由熟悉这船的人带着,否则我的手下,根本不知道怎么走。”

说到这,龙镇海倒想起来了,“在你们之前,我是让船厂的职工来做保卫的,现在他们没人在了吗?”

戈尔波夫想了想,说:“本来是有几个,可有一个后来生病了,另一个搬家去了其他城市,剩下的我倒没问过。”

徐小平听完就说:“那这样,我和尤金厂长定好,给你确定几个人,和你们的人一起负责航母内部巡查。你们有对讲机吗?”

“没有。”对讲机这玩意,戈尔波夫只在电影里看到过。

“我会安排人给你们配好,还有照明工具。你把这些人组成几个固定的队伍,轮流值班。有事就用对讲机联系。”徐小平把部队那几招都用上了。

“好!”

想起上次绑架那件事,龙镇海还有点担心,“你们这个安保公司,能持有枪支吗?”

戈尔波夫也不太懂,他这个公司,连个法律顾问也没有。“我问过,好像现在也没有明确规定。”

一般来说,安保公司能持有什么样的设备,是有所在国中央政府部门,或者州、省一级政府确定的。比如美国的黑水公司,就能持有枪械,他的保安还在伊拉克杀过平民,因为他们在伊拉克享有豁免权。独立之后的乌克兰,国家乱成一团麻,压根就没有这样的由中央政府颁布的明确规定。

龙镇海跟徐小平合计了一下,觉得还是有枪比较靠谱。“这样吧,我联系一下尼特卡的阿克肖诺夫将军,你从他那里搞一批枪,没这玩意,你们对付不了波波夫。不过???”

“不过什么?”戈尔波夫一听可以有枪,就有点兴奋。这下他的这帮人手,可就上档次啦。

“我得找人给你们培训。你手下的人以前都是街头混混,玩枪应该不是内行。而且,你要答应我,枪不能随便乱用,除非生命受到威胁。”

戈尔波夫想想也是,要是他哪个不开眼的手下喝醉酒了拿了枪去抢劫,不是给自己找事吗?好不容易自己从黑道洗成白道,可不能再给洗回去。

“对!规矩要做好。要会开枪,更要有管枪的制度!”徐小平也很赞同,“这件事,你要完全听龙先生的,不然出了事,你可得自己兜着,我们的合作也危险。”

戈尔波夫答应了,管钱的发话了,自己当然得听。

所有有关的开销,徐小平全部包了。花钱花在刀刃上,是他一贯的主张。不然花钱卖个被人破坏的航母回去,有什么用。

商量完以后,三人开车到了船厂,龙镇海大致跟戈尔波夫说了必须内部巡逻的舱室和路线。

“最关键的是动力舱室,包括主机和辅机,还有发电机室。此外就是船底的水密舱。要是谁把龙骨破坏了,这船就没法用了。”

徐小平还跟戈尔波夫稍微科普了下值班放哨的基本方法。明哨在哪,暗哨在哪。“你光放两个人守舷梯没有用,你看看上面,守舷梯的要是被放到了,上面都看不到。”

戈尔波夫今天算是大开眼界,原来做好一个职业的保安,这学问还挺大。不过戈尔波夫对龙徐二人的小心稍有不解,“除了舷梯,没人可以上去啊?你们这么担心干嘛?”

龙镇海摇摇头,看着瓦良格,慢慢地说了一句,“他们可以从海上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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