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面对的敌人是一群战斗值颇高的精英战士,在毙杀敌方狙击手之后,魏斯并没有带着第6分队的学员们猛冲猛打,而是带领他们以虚实结合的方式,对残余之敌展开压制性的射击,联手正面阵地上的同伴组织起交叉火力。
一通较为猛烈的射击过后,魏斯透过敌我识别系统,发现敌人那边有两个人的生命活力出现了减损,但减损程度都不大,一个下降了大约10%,估计是次要部位中弹,另一个只下降了1%,大概只是受了点擦伤。

与此同时,魏斯注意到敌人左翼的单兵非但没有后撤,反而迅速向自己的侧翼迂回,意图给自己来个迂回包抄。

来得好!魏斯心道,他招呼第6分队的同伴们匍匐射击,没听到命令不要擅自起身,自己拎着弹仓里还有两发实弹的“格鲁曼烧火棍”,循着跟敌方单兵移动轨迹平行的路线隐蔽奔行,抢在对方之前占据了有利的射击位置:一丛茂盛的灌木!

趴在灌木丛后面,魏斯摆好匍匐射击姿态,以轻微而缓慢的动作退出子弹壳,将第二发实弹装填入膛,先眯眼确定了目标的位置,而后深吸了一口气,左眼闭、右眼睁,视线紧紧盯住准星,只待准星缺口对面出现敌人的身影,毫不迟疑地扣动扳机……

伴随着有力的一声枪响,硝烟气味瞬间弥散开来。

魏斯眯起眼睛,看到对面的红色虚框,生物机能锐减三分之二,其余各项数值也大幅度降低。

重创目标,但未毙命!

魏斯灵机一动,故意重重地拉动枪机,发出响亮的声音,在退壳装填之后,迅速向右侧做了一个标准的横滚动作,就地匍匐下来,等待对方出手。

片刻过后,只听得“格鲁曼烧火棍”特有的枪声从对面传来,几乎同一时间,一发子弹穿透魏斯刚才藏身的那片灌木丛,在他呆过的位置激起一团尘土。

这下你死定了!

魏斯一边在心里嘀咕着,一边爬起身来,单膝跪地,端枪瞄准。这个时候,两百尺之外的一棵大树旁,身负重伤的敌方士兵既没有时间也没有气力进行躲闪,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瞪大双眼,以惊恐而绝望的神情望着突然暴起的魏斯。

经历了莫纳莫林山脉的残酷血战,魏斯对敌人已经提不起半点怜悯之心,他毫不犹豫地瞄准敌人的胸口,凝神定气,仿佛是在靶场上射击人形靶,如此近的距离,一枪击中,绝无偏差!

弹仓空了,心却踏实了许多。深吸了几口气,调匀了呼吸,大声呐喊道:“兄弟们,我又干掉了一个!”

树林中,不知是谁带头高呼了一声“克伦伯-海森威武”,这样的呼喊声此起彼伏,响彻树林!

魏斯迅速回到第6分队学员们所在的战线,向两名位置靠后的同伴各要了一发实弹,一边将子弹填入弹仓,一边高呼“巴斯顿学生团威武!”

学员们纷纷呼应。

装填完毕,魏斯微微抬头,试图观察一下敌人的活动迹象,但这个细微的动作差点让他送了小命。就在他眯眼观察之时,对面突然射来一发子弹,若不是视线中的一个红色虚框忽地一闪,让他下意识地做出了规避,这发子弹可就直接给他的脑袋开瓢了。

魏斯惊出一身冷汗,嘴里爆出一句旁人根本听不懂的国骂:“我CNMD!”

见接连击杀敌方两人、几乎是以一己之力改变局势的己方小队长差点被干掉,第六分队的学员们顿时怒了,他们退出实弹,装入空包弹,狠狠造了一通势,然后冷不丁打出几发实弹。

“我看到我的子弹击中敌人了!”一名射击成绩不错的二年级学员用惊喜的语气说。

魏斯这会儿没办法确认战果,但他依然鼓励道:“干得漂亮!索伦森!”

那名学员急切地看着魏斯:“队长,我们接下来怎么干?”

魏斯故意很大声的说:“别急!这是我们的国度,我们的家园,枪声很快就会召来我们的祖宗汗部队。等到我们的飞行战舰赶到,他们就完蛋了!”

片刻过后,主阵地那边传来一个较为熟悉的声音:“敌人在撤退!那些诺曼狗在撤退!”

紧接着,另一名学员高声喊道:“喂,诺曼狗,你们逃不掉的,乖乖投降吧!”

魏斯以匍匐行进的姿态向侧旁移动了一段距离,借着树干的掩护抬起头观望对面的情况。跃然眼前的红色虚框,一共有三个生物机能见了底,余下各项也趋近于零,意味着有三名敌人已经死亡或是处于濒死状态,另有四人达到或接近“满血”,他们此时正在逐步后撤。

敌人知难而退了?危险解除了?

魏斯还没来得及为自己这伙军校学员摆脱险境而小小地庆幸一下,就听到主阵地那边传来一阵杂乱的呼声。想到尼古拉还在那边,他若不保,自己所有的努力都将失去原本的意义,魏斯不禁心急如焚,他抓起枪,试图用最快的速度绕回到主阵地去,可是还没跑出几米,右肩像是被一辆汽车狠狠撞上似地,痛得整个人差点昏死过去,等到他重重地跌倒在地,侧头往右臂一看,思维当场当机:右臂靠外的军服连同一大块皮肉不翼而飞,直接露出了白森森的骨头……这特么就是直接挨了一发大口径步枪的后果?

剧痛之下,魏斯居然咬着牙没发出刺耳的哀嚎声,他艰难地半转过身,仰面朝上,哆嗦着用左手掏出口袋里的急救包,用牙咬开。这时候,他的右手完全动弹不得,在几乎疼昏过去的状态下,只凭左手根本取不出止血面,好在第6分队的学员发现他受伤了,有人高呼“队长受伤了”,有人掩护性的拼命开火,有人迅速匍匐过来,合力将魏斯拖到一棵大树后面。

伤成这个样子,魏斯对于尼古拉那边已经完全是有心无力了,他牙齿咬的咯咯作响,左手的手指甚至深深地插进了泥土里,拼命忍着从创口传来的巨大痛楚,意识一阵模糊、一阵清醒。幸运的是,过来帮忙的两名学员战地急救课程学的不赖,他们用了两个急救包,总算压住了他的创口,使他不至于因为流血过多而亡。

好不容易缓过神来,魏斯龇牙咧嘴的问:“敌人撤退了吗?”

一名学员扭头看了看,答道:“好像已经撤走了。”

魏斯道:“叫大家注意点,敌人那边好像还有一名厉害的狙击手!”

话音刚落,便瞥见了尼古拉的身影。看到这家伙安然无恙,魏斯不但没有松一口气,反而挣扎起身道:“尼古拉!隐蔽!别过来!”

听到魏斯的呼喊,尼古拉没有就地趴下,而是耍起了“迷踪步”,他不断在跑动过程中改变路线和速度,而且有意识地利用树木作掩护。也不只是敌方第二名狙击手没有辨认出他的身份,还是在此期间未能捕捉到合适的猎杀机会,亦或是其他什么情况,总之,尼古拉安然无恙地来到了魏斯这边。

看到那张娃娃脸出现在了自己面前,魏斯长出了一口气:“你没事啊?没事就好!”

尼古拉绷着脸,撕开自己携带的急救包,在魏斯的创口位置多包扎了一层。

“刚才你们那边遭到敌人攻击了?”魏斯问。

“嗯,有一个落单的敌人非常狡猾,他悄悄从侧面靠近阵地,想用菠米弹攻击我们,幸好被米洛发现了。我们集中火力对他进行压制,好像还击伤了那个家伙。因为你说了不许擅自出击,我们没去追,结果让他逃掉了。”尼古拉说话的语气很低沉,眼睛红红的,像是随时要哭出来似得。

魏斯道:“你们做的对!敌我形势不明,这种时候千万不要盲目追击敌人!好了,既然坐定有敌人渗透进来攻击我们,赶紧收集一些树枝,点起火来,用烟柱发出求援信号。”

“好,这事我去办!”先前过来帮着包扎伤口的学员主动请缨。

魏斯看了看自己的右臂,坦然宽慰道:“皮肉之伤,骨头没事,休养一阵子就好了。”

尼古拉低着头,欲言又止。

魏斯自嘲道:“战争还没爆发,我就已经两次赶上战斗而且两次负伤了,看来注定要在战火中熔炼成钢啊!”

尼古拉既没有被逗笑,也没有像往常一样翻白眼,而是喃喃自责道:“这伙敌人十有八九是冲着我来的,到头来我没事,兄弟们却死的死、伤的伤,连你这牛哄哄的家伙也伤成这样了……也许父亲说的对,我已经不适合继续呆在巴斯顿军校了。”

魏斯楞了一下,而后叹气道:“说来说去,我们看到的其实只是浮在表面的东西。无论你去到哪里,哪怕呆在没人能找到的地方,敌人就会善罢甘休么?不会!我们这些人就会安全么?不会!阴谋者的真正目的不是要杀死你,而是要改变当前和平、稳定的大格局,他们要挑起危机,他们要挑起战争,从而得到他们想要的利益。想想看,一旦阿尔斯特自由联邦陷入动乱,一旦我们跟诺曼帝国开战,我们这些军校生岂能置身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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