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过列车走廊。列车上的乘务员小姐挺漂亮的,站在那里对着每一个经过的旅客露出甜美的职业化微笑,但是一想起这次去南粤是要去拼命,我就没什么心情欣赏列车美女了。来到列车尾端的吸烟区,却看见一个人站在那里,原来这里已经早早有人霸占了。
是陆尘。

“你怎么跑出来了。”我悠悠的走过去,从他的烟盒里掏出一根自己点上,双臂靠在沿窗上看着列车外徐徐而过的风景,此刻已经出了银华的省份,两边道路上已经到了城乡结合的地域,远远的看着南方典型的丘陵加平原地带,还有一些高耸的硕大广告牌。

“那家伙就是个闷葫芦,就知道研究电脑,没意思。”陆尘不知道哪里买来的酒,一手夹着香烟,一手时不时往喉咙里灌上一口伏特加。

我说:“到了南粤,你还得跟他凑一个房间。”

陆尘:“靠,不是吧?”

我说:“你要帮我盯着他。”

陆尘看了看我:“你到现在还不信任他?”

我的手指轻轻在窗沿上点着,没有说话。

“行,我知道了。”陆尘懒洋洋的说道:“我看就我看呗,我就替你辛苦那么一下……不过这次办完事回去之后你可不能忘了我啊,要是李仇分了你几家夜总会洗浴城什么的,到时候你给我两个场子意思意思,让我当个小头目总可以吧?八爷、阿肯、季勇成、南风他们都有各自的弟兄,就我没有,每次跟他们斗嘴,他们就拿这个嘲讽我。”

我笑了笑:“好啊,舞厅饭店还是麻将馆?只要你能拉来一票兄弟听你的话,并且把他们带好了,我就给你两个场子让你管理。”

“……”陆尘摸了摸鼻子:“行了我开玩笑的,我知道我没有管人的天赋。我可不像你,带队伍是要顾忌别人的,我天生就是一意孤行的人。”这个锋芒毕露的少年,虽然平时很爱吹牛,但心里却很清楚自己的斤两。

他瞥了我一眼:“对了,李仇还没跟你说么,咱们这次去南粤,到底是要办得什么事?咋还非要他一个帮主亲自出动不可?是不是又有哪门难缠的生意搞不定,要我们私下去找人家的老板好好敲打敲打?”

我沉默了一下:“一开始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可是……”

后来我又觉得,应该不是了,因为连老哈都跟着一起来了。

陆尘耸了耸肩,这时候他的眼神忽然变得凌厉起来:“喂,辰阳,你看那些人。”他的视线从我的肩膀上穿过来,直接看向我的身后。

“嗯?”我疑惑的朝身后看去,只见列车走廊那边,两个莫约三十多岁身穿黑色长袖衫的男人正揣着口袋朝这边缓缓走过来,看着两边的旅客,好像在找什么人的样子,两人身上都带着几许煞气,一看就是道上的。

我看到这两个人眉头微微一皱。

我不认识他们,但我见过他们,他们就是在B县火车站附近鬼鬼祟祟乱晃的五行会成员!

陆尘显然也认出他们来了,捏着拳头,冷冰冰的道:“五行会的跟屁虫跟我们都跟到这列车上来了。”说着就要朝他们走过去,似乎打算把这两个人揍一顿。

我及时拦住了他:“哎,别那么冲动啊,人家未必是冲我们来的。”

陆尘古怪的看了我一眼:“不是冲咱们来的,那是冲谁来的?”

“你好,里面的先生。”列车员甜美的声音在耳边响了起来,一个身穿乘务员制服的女人正在轻轻敲着厕所的门:“您已经在里面待了将近半个小时了,麻烦请您出来接受检票好吗?如果您不方便,也麻烦请您隔着门缝出示一下您的门票和证件。”

卫生间里却没有任何动静,这样的情况似乎很多人都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周遭的乘客朝这边看了一眼,眼神充满了鄙夷,没想到在这样级别的列车车厢里,竟然也会有逃票现象的存在,未免也太丢人了一些。

女列车员仍然不厌其烦的敲着门:“先生,请您开下门或者吱句话好吗?”

那两个五行会的成员,发现了这边的动静,听到这一声音,互看了一眼,然后齐齐朝卫生间这边走了过来。

我没有看那两个人,却皱起眉毛,一直紧紧盯着那洗手间的门,陆尘看了看那边,又看了看我,以为我在看那个女列车员,挑了挑眉毛,幽幽的问:“喂,你怎么了,不会是又看上人家年轻漂亮的小姑娘了吧?”

“你瞎说什么。”我低低地道。

“先生,您再这样不回应我只好请乘警过来了。”女列车员也有些气,于是这样给出警告。

可这时候她感觉到自己的胳膊好像被什么人给抓住了,然后就被人给狠狠地拽开。

“啊……”女列车员跌倒在地。

那两个五行会的混混拽开女列车员之后,便抬脚狠狠踹在门上,一脚便让那门变了形,紧接着又是一脚。另一个混混则用力拍门,很凶狠的语气道:“开门开门!别想躲了!我们知道你在里面!”

就在踹门那混子正准备踹第三脚的时候,那扇洗手间的门却突然自己打开了,踹门那混混一脚踹了个空,一个趔趄差点没摔出去,紧接着他就感觉到自己的脚被人抱住,然后有一道凉凉的东西抹上了自己的脖子……

“唔……”那混混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可他已经发不出声音。

“去你*的!”洗手间里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冲出来一个年轻人,他把旁边另一个混子也推开,然后跌跌撞撞跑了出来。

那是一个戴着口罩和毛线帽,浑身裹得很严实的年轻人,但听到他的声音,我和陆尘还是第一时间认出了他来。

鬣狗!

我心头一振,老禇派了人在银华市到处找他,没想到鬣狗竟然也跑路了,而且竟然跑到了这里,跟我们在同一列班车上!

“啊!——”女列车员抱着头发出刺耳的尖叫,眼睁睁那个被抹脖子的混混躺在血泊里:”杀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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