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辰阳啊。”
时值六月,闷热的房间,陆尘蹲在窗台上,嘴里嚼着一块口香糖,散散漫漫的说道:“我现在也算街头嘻哈帮的元老了吧?阿肯、季勇成他们现在手里都各自有五十多号人了,你就不能也给我个一官半职当当,满足一下我想当大哥的虚荣心?”

“加入半个月,就算元老了?”我捧着一本书在书桌前安静阅读,头也没回,淡淡的说着。

休养的这半个月,虽然做不了太多事,但至少把之前落下的功课补回来了不少,到期末应该能有个中游的成绩了(是的,中游,因为银城高中的学习水平普遍不高),也算能给爸妈一个交代了。

“话不能这么说嘛。”陆尘挖着鼻孔:“收编边城,我也算有一份功劳吧?”

我说:“给你一百个人,你知道怎么管理他们么?”

陆尘眼珠子转了转:“管人谁不会啊……”

我没说话,拿起一支笔,在书本上某处做下了记号笔记,窗外蝉声鸣叫,阳光透过窗户,有斑驳的树影落在书桌上。

“……好吧,我承认,我不是这方面的料。”陆尘无奈:“那你该不会要我永远当个普通帮众吧?那以后我见到阿肯季勇成他们,岂不是还得喊他们叫哥?”

“这个,以后再说吧。”我笑笑,把课本合上,起了身。

陆尘看了我一眼:“你要去哪?”

“医院。”我说:“差不多到复查的日子了,我也该去重新拍个片什么的,而且,我出院手续到现在都还没办全呢。”

“嘿,你可真够败家的,那岂不是医院的病房半个月的钱都白扣了。”陆尘咧着嘴乐道,虽然他知道,那家医院估计也不敢白扣辰阳的钱:“你去哪个医院?市一?需不需要保镖?”

我说:“不用了,叶子陪我去。”

“那你可得小心点儿,可别忘了上次的教训。”陆尘说:“上次把侯万雄给骗了,还和夏冥宇一起大闹了一次侯封府酒店,半个月了他还没动静呢,当心别在外头给他拦住了。”

“知道。”我看了他一眼:“你今天怎么这么啰嗦,闲着无聊的话就去上课,我是胳膊受伤,你已经旷课多少天了?”

陆尘有点尴尬,说:“上课那多无聊啊,反正以后我又不考大学,以后就是跟着你们街头嘻哈帮混了,我还等着哪一天你称霸了银华,我才能成为黑道第一打手呀。”

我淡淡笑了一下:“现在愿意说是跟我混了?你离第一打手还差得远呢,我看你现在至少连八爷和季勇成都打不过。”随即脸上那并不纯粹的笑容又很快逝去,漠视前方,神情沉重。

称霸银华啊……

陆尘不服气的说:“谁说的?回头你让他俩跟我单挑啊!”

下课铃响,放学了,学生们从教学楼冲出来,到处都充斥着青春洋溢的气息。

我从男生宿舍走到教学楼楼下,远远的就看见叶子背着个小书包站在那花圃旁边,束着个长长的马尾,白色的裙子,露着一对细长的腿,在这炎热的夏天都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叶子也看见了我,笑着冲我招了招手,然后就一路小跑到我面前,主动挽上我的胳膊,像只美丽的花蝴蝶。

我笑笑问:“等了很久?”

“没呢。”叶子说:“老师拖了会儿堂,刚放我们下课。”

我点点头,和叶子一起往校门口走去。

校门口已经有一辆车在等我们,是一辆黑色帕萨特,虽然不是什么好车,但学生中能有车接送已经是很有面子了,就算是学校老师中也只有地中海主任和校长有车而已。

“阳哥。”开车的是阿诚,他现在已经成了我的专职司机,见我们从学校出来,连忙下车向我问好,到侧面帮我们开门把我们迎进车里。

“阳哥,咱去哪?”

“市一医院。”

“好嘞。”

车子缓缓开动,叶子在一旁笑嘻嘻的说:“你现在越来越有黑老大的范儿咯。听我哥说,他们班有不少女生都特迷你呢,只不过知道你是我哥的妹夫,她们连问都不敢问,嘻嘻。”

我苦笑一下,其实叶宇天长得还不错,如果不是对外顶着一个“疯子”的名声,应该也有不少小迷妹才对:“她们都这么怕你哥?你哥就算是‘疯子’,应该也不会去为难女生吧?”

叶子却认真的说:“那可不一定,我哥要是真生起气来,才不管你是男还是女,有的时候连我都劝不住。”

我摇了摇头,其实我还是反对对女孩子动手的。

“对了,叶子。”我忽然想到什么,犹豫了一下,问:“你知道,这几年你哥在外面都是做的什么工作吗?”

叶子大眼睛眨了眨,说道:“知道啊,保安、打手、服务员、送货员、调酒师、挖煤工人、搬砖工人、掏粪工……还有好多好多,怎么了?”

“嗯……没什么。”我心想看来就连叶子也不知道叶宇天在外面的那些事啊……

到了市一医院,叶子先陪我去拍了个X光,做了个复查,医生说恢复得很顺利,基本没什么问题了,接下来等到两个月后来把针线和石膏拆了就行。

接着又去办了出院手续,办好一切,准备离开医院的时候,突然听到隔壁病房有人争吵,其中一个声音,听起来还十分熟悉。

我愣了一下,莫非是她?

“怎么了?”叶子奇怪的看着我问。

“好像,是我的一个朋友。”我轻轻说道,安静下来,更加仔细地认真听着。

隔壁房间内,说话的是一个膀大腰圆的女人,正骂骂咧咧,各种污言秽语乱喷的辱骂数落着房间里的一个年轻小护士,旁边的医生和护士耐心劝说着,却也不管用。

小护士已经快被骂得哭出来了,眼睛红红的,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身子隐隐颤抖,一声都不敢吭,看起来楚楚可怜,显然是从未遇到过这样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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