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阳光透过窗棂,照射在内轩的地上,如同一片碎金般绚丽。
室内温暖如春,兽炭在铜炉内熊熊燃烧,散发着一股燃木独特的香气,并不熏人,这是上等的兽炭,供皇家御用。

窦红线悠悠醒来,发现日上三竿,至少过了辰时,她挣扎想要起身,但是,身子不由得一痛,腿都有些不听使唤了。

这种疼痛感,让她神色惨白,再想到昨晚半醉半醒的昏迷中,那种疯狂的场景,让她泫然欲泪,几乎要崩溃了。

那个场景,犹如碎片化的记忆,不断在脑海中浮现,一些难为情的动作和场面,使得窦红线此时想起来,都极为难为情,羞愧难当。

“我、我终究还是被仇人给.......”窦红线咬牙切齿,脸色苍白,一种恨不得自杀找回清白的想法。

但是木已成舟,事情发生,就没有重来的机会,后悔也没用了。

第一瞬间,窦红线想到以死来洗自身耻辱,但是,那样既换不来清白,也报不了仇了。

“不行,我不能死,仇还没有办,身子的清白也没了,我要活下去,当场行刺,然后告诉他,我究竟是谁!”

窦红线强忍下来,没有寻死觅活,伤痛难过一番后,决定继续活下去,找机会再对他下手。

就在这时,房门开启,从外面走入四个宫女,要服侍窦红线起床更衣了。

窦红线在起身过程中,蹙着娥眉,忍着一股特殊的疼痛,勉强下地,腿还有些打颤,心中愤恨那个男人,怎么如此凶猛!

“一点不懂怜香惜玉,算什么男人!”窦红线心中诅骂,非常委屈,自己好歹是第一次,竟然被他如此粗鲁给折腾了一个多时辰,还让不让人次日下地了。

宫女上前行礼,服侍了窦红线洗漱、更衣,穿上了华丽的宫裙,修眉、上唇、补腮红后,顿时整个人变得明艳无伦,气质高贵。

“陛下出去练剑了,交待奴婢,伺候好采女,一会要过来与你共同用膳。”

“待会陛下要来?”

“是的,吩咐我们备好了酒菜。”宫女一边说,一边开始在外轩摆放了风声的菜肴。

窦红线心中依然想着报仇,但是,情绪还是复杂的,连她自己都不值,一会该如何面对罗昭云了。

“陛下驾到——”

这时候,门外有寺人喏唱,罗昭云推门进房,宫女们纷纷跪地行礼。

“都起来吧,到外面候着,朕要与吴采女用膳了。”

“喏!”宫女退到门口,随时听候差遣。

“参见陛下。”窦红线弯身做福,行了礼数。

“你的名字叫吴小艾?”

“是的。”窦红线低着头,心中压抑着自己的愤怒和难过,不想暴露身份,如果被对方看出破绽,自己就前功尽弃,而且白白失去了身子。

罗昭云温柔说道:“昨晚,朕很满意,觉得跟你非常有缘,打算把你从采女直接提到才人之列,如何?”

窦红线一愣,听到罗昭云这样跟她交流,多少有点不适应。采女是正八品,而才人却是正五品,一下子就涨了好几品阶,如果对于普通女子而言,肯定欢喜莫名了,但是对于窦红线而言,这是无所谓的。

但是,她要极力表现出自己很高兴的样子,强颜欢笑道:“多谢陛下垂爱!”

“坐吧,一起吃个早膳,朕陪你聊聊天,以后你要在宫内生活了,我纵然为君,一国之主,但是在宫内,其实就是你的男人,尽管不像是外面平民百姓那样的夫妻过日子,但是,朕会尽量呵护你,疼爱你,与其它妃子一样,当成朕的女人。”罗昭云说的很直接,也很真挚。

但窦红线听起来,却有些腻歪,心里不是个滋味:谁是你女人,我是你仇人好不好!

不过,想到自己被这个男子折腾了半夜,失身给他,心中又是羞愤,又是无奈,有些矛盾。

“朕说了这么多,你不想要跟朕表达一下吗?”罗昭云似笑非笑地问。

窦红线无法,只得硬着头皮,违心道:“能得到陛下如此疼惜厚爱,妾身感激涕零,一定、一定作好本分,服侍好陛下。”

“哈呵呵,这就对了,自从你踏入宫内,与朕睡在了一起,那就是朕的女人了,都说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我们能够同眠共振,这可是千年修来的缘分,朕会对你负责,包容呵护,白头到老——”罗昭云一番甜言蜜语的攻势,让窦红线感觉怪怪的,她脸上挂着一丝笑意,是那样的勉强。

“你觉得朕如何?”罗昭云并不着急吃东西,隔着桌子,跟窦红线闲聊起来。

窦红线虽然有些怨恨,但一时间不好发作,憋得快出内伤了。

“陛下雄才伟略,自幼从军,征战沙场,曾经为前朝立下汗马功劳,天下大乱后,凭借一己之力,横扫藩王与诸侯,建立大华朝,使得百姓安居乐业,可谓丰功伟绩.......”窦红线虽然不想承认,但这些确实事实,连她对罗昭云有仇恨,但也心中认可,面前的君王,的确有真本事。

“别人或许只看到我的丰功伟绩,却不知这些年,我吃过多少苦,经历多少大小战役,出生入死于沙场,凶险难以道清。为了百姓能够太平,天下不在出现分裂割据,不得不东进,与各诸侯为敌,朕有难处啊,不得已而为之。”罗昭云轻声叹息,有些诉苦。

窦红线看着罗昭云的神色有些无奈和孤寂,愕然发呆,心中对他的仇怨,似乎削减了几分,原来他也有难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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