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海无边。
古月安他们站立在血海旁,就像是在面对着一头庞然巨兽。

那每一道浪花的翻涌,就好像是心脏的跳动。

如临大敌。

每个人都在不断地提升自己的精气神。

不是不想出手。

事实上,就在那个血族大君的继承者吞噬那两个血族王储的时候,古月安已经想要出手了。

但是立刻,他就感觉到,无法捉摸,当那个人遁入血海的时候,哪怕是以他此时此刻的感知,居然也是半点痕迹都捉摸不到,又或者说,是整个血海好像都是那个人,以至于教人根本无处可找。

隐藏一片树叶的最好方法就是,放进森林里。

就是这个道理。

随后,古月安就感觉到,整个血海,变成了一头,无比恐怖的,巨兽。

融合,好像是在一瞬间完成了。

当那个最关键的步骤完成了,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一股庞大的,几乎要让人战栗的威压从整个血海中升腾了起来。

难以抵挡。

首当其冲的,就是负责以精神力笼罩所有人,形成精神力防御场的缪兰。

她本来就是重伤未愈,现在骤然又一次被冲击,立刻七窍都流出了鲜血,整个人彻底昏死了过去。

精神力链接在一瞬间再次断开,然后,所有人的精神都被那种恐怖的威压所压制。

古月安自认自己的精神已经足够稳固,毕竟已经经历过那么多的磨难,哪怕是真的泰山崩于前,他也不会有丝毫的情绪波动了。

但是在那一刻,他居然彻底恍惚了,那已经不是单靠人力可以抵挡的精神力威压了,那就像是一叶小舟行驶在暴风雨的大海里,随便一个浪头就能彻底将船吞没。

现在,古月安就是那艘被风浪肆意吹打来去的小舟。

下一刻,他的眼前仿佛真的出现了狂暴的风浪。

等等……

不是幻觉!

古月安在一瞬间清醒了过来,是真的那些原本平静的血海,骤然翻涌起了无比恐怖的巨浪,如同脱缰的野马一般,冲上了海岸,直朝着他们吞噬而来。

陈小桔和谢雨留也是已经清醒过来。

此刻,那恐怖的血色巨浪,居然已经是近在咫尺了。

“退!”古月安迎着巨浪出刀,同时大吼道。

他只能出刀了,如果他不出刀也退的话,那么所有人都将会被吞没。

西门夜楼他们这个时候才勉强清醒过来,看着那遮天蔽日而来的血色巨浪,他们只能退,因为他们意识到,他们留下来只能拖后腿。

于是带着昏迷的缪兰,他们疾退。

剩下的,是古月安,谢雨留,和陈小桔。

几乎是在古月安出刀的瞬间,谢雨留和陈小桔也是出剑。

古月安这一刀,是完全的气形之刀,只因为他出刀的瞬间,感觉到,很重。

很重的意思是,那些血海,完全不像是一般的血或者是水组成的海浪。

古月安能够感觉到,那血海里的每一滴血,好像都是有着生命力存在一般,当那么多的血滴组成在一起以后,就变成了无比庞大的,山一样的生命力。

所以,很重。

重的,古月安居然感觉到他斩不开。

所以他只能挡。

也幸好,在这么长久的刀道攀登中,他早就不是当初只会斩的他了,他现在也学会了如何守。

那就是,慢刀,烈火焚琴中的序曲。

烈火焚琴中的序曲,再加上他已经化作了阴阳之力的内力,撑开了一道巨大的如同盾墙一样的刀气。

将那些血海给分流了开来。

但是仅仅只是一刻,古月安就感觉到了巨大的沉重,果然如同他所猜测的那样,这些血色海水,重的不可思议。

那不仅仅是外在的重,更是魂灵上的重量。

那种重量,让他完全失去了和外界沟通的机会,也就是,他根本无法再借助天地的力量,仿佛被隔绝了一般。

幸好这个时候,谢雨留和陈小桔及时从两旁补位了上来,剑气的催发之下,才勉强挡住了一部分血海的侵袭,让西门夜楼他们可以撤离。

“为什么……会这么重?”古月安的内力在迅速流逝,那种流逝的速度居然让他本来已经近乎完全生生不灭的内力有衰竭的倾向。

“这里的每一滴血,都是来自于曾经的存在于世间的至强者,每一滴血都包含着那些强者的魂灵和力量的结晶,自然会很重。”谢雨留也立刻感觉到了无比的吃力。

也就是说,他们现在根本不是在和血海作战,也根本不是在和那个新任的血族大君作战,而是在和无数的曾经的强者作战。

“怎么办?”另一边,西门夜楼他们在古月安他们的掩护下,总算是逃到了一个还算安全的位置,但他们却有些没法帮古月安他们。

血海太过恐怖,他们连插手的余地都没有。

而且,现在来看,若是再拖下去,古月安他们也许会被活活耗死。

“有了。”李檐忽然眼前一亮,说着,对谢雨留喊道,“谢先生,麻烦你将之前你收获的那张卷轴给我!”

谢雨留本来正在辛苦地抵御那些血海,闻言也是心中一动,立刻掏出了那张散发着剧烈毁灭气息的卷轴朝着李檐掷去。

李檐一把接住了那张卷轴,看了一眼西门夜楼,说道:“毁灭卷轴,好东西啊。”

“整整十万积分啊,他们也真是舍得,不愧是排名前十的队伍。”西门夜楼看着那张卷轴狞笑了起来,“不过现在便宜我们了,正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狗蛋。”李檐将那张卷轴递给了一旁的大头男孩李狗蛋。

李狗蛋接过卷轴点了点头,然后将魔力全数输入了进去。

下一刻,整张原本已经有些黯淡的毁灭卷轴再次炽烈了起来。

“就是这一刻,夜楼!”李檐说着,一旁的西门夜楼接过了那张毁灭卷轴,然后用力,朝着那汹涌澎湃到了极点的血海中心扔了过去。

下一刻。

毁灭发生了。

一股比之血海奔涌还要可怕的气息在血海中心爆发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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