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说来有趣。
古月安这一次的古鲁莫丹之旅,同行者之中,除了那个并不认识的长生剑宗弟子以外,居然都和古月安或多或少有些过节,或者是仇恨。

而除了秦无争算是和古月安已经有些消解了仇恨,其他几个,莫不是看古月安如眼中之钉。

古月安甚至都怀疑,这一次所谓的古鲁莫丹之旅,就是他们故意瞎编出来的,只是为了找个没人的地方好集体围杀他。

“那个人你认识吗?”古月安骑在马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和秦无争聊天,他指了指那个一直跟在越子离身后,颇有些寸步不离的长生剑宗弟子。

就在这一路上,他观察后发现了一些东西,比如说这个人几乎没有什么表情,他虽然好像是寸步不离地跟着越子离,却其实和谁都保持着距离,包括越子离,他就像是一个完全格格不入的人,根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如果不刻意关注他,就好像这个人,根本不存在。

很奇怪的感觉。

很奇怪的人。

“不认识,不过……”秦无争虽然没有像古月安那么观察细致,但却也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那是一种武者的本能,“应该是在殿试上见过的人。”

他用了应该这个词,表示他也有了疑惑。

总之,这是一场很奇怪的旅途。

一行人骑马走了一天,走的都是一些偏僻之路,带路的是肖阳,后来古月安听秦无争说起,为什么要让肖阳来护送他们,其实不是护送,而是领路。

肖阳十三岁就进边地了,曾经一个人在边地最深处的魔鬼之地落日沙漠待了两个月,最终居然靠着毅力和不知道什么样的生存方式,走了出来,完成了镇北军的一个送信的任务,他也是那个时候正式成为的镇北军的士兵。

边地对于他来说,简直就如同是自己家一样,很多边人都不及他对于边地来的熟悉。

“所以,肖阳为什么那么恨我,你知道吗?”古月安又问了一个问题。

“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秦无争也表示摸不着头脑,“其实……肖将军是个还不错的人,实在不知道他为什么那天会那么做,应该不是恨吧,你们也没见过吧,也许有什么误会?”

于是在这一天的行程结束以后,古月安主动找上了肖阳,拿出了他这一次带出来的为数不多的一瓶酒,递给了肖阳道:“要不要喝一点?”

“行军途中,不得饮酒。”肖阳不假辞色,眼神冷冽地看着古月安,“古先生你,也最好不要喝,因为谁也不知道半夜会不会发生什么,边地,越深入,未知的威胁就越多,我可不想背一个督导不力,导致贵客横死大漠的罪名被革职查办。”

“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古月安也不管他了,自顾自打开了酒瓶,喝了一口。

“没有误会,那一日是末将喝多了,得罪之处,还望古先生多多包涵。”肖阳摇了摇头,打算走开了。

“你的枪上有感情,你为情所困。”古月安忽然说。

已经转身的肖阳整个人顿了一下,再次踏步。

“真的不喝一口吗?”古月安又问。

肖阳没有回头。

一夜就这么过去了。

第二天他们走的路开始变得有些艰难,因为已经有些深入边地,从最开始开始草原边地,变得草原和沙地共存,有些地方就是纯粹的沙漠了,他们的马有些难行。

不过好在马都是上好的军马,调教得当,倒也没有拖了后腿,只是肖阳带的路实在有些荒僻,已经越来越看不到尽头。

古月安实在怀疑肖阳到底是不是真的和秦无争说的那样很熟悉边地。

不过考虑到他们是局中局,是最为隐蔽的一环,那么走这种路好像也是理所应当的,古月安也就既来之则安之了。

但后面的路途,实在崎岖,完全的沙漠,马也就有些走不动了,可肖阳居然还是不抛弃,反而是拿出了一些奇怪的装置,装在了马的马蹄上,防止马因为脚掌的问题陷入沙子里。

就这样过了快三天,第三天的时候,马已经没有了力气,脱水,眼看着就要死了,而人,纵然古月安他们个个都是实力非凡的武者,也是极为的不适应了。

“再走不出去,我们大家都要渴死了。”古月安率先表达了不满。

其实他只是想看看肖阳的反应,真要说起来,他是真的是这群人最无所谓的人,因为他可是有练功房的男人,大不了疯狂回练功房喝水就完事了,反正他囤积了将近二百五的练功点数,在沙漠里泡一年都不是大事。

“今夜,就在今夜,就是终点。”肖阳却是半点也不担心的模样,抬头看着天上炽目的太阳,轻声说道。

虽然大家的忍耐都已经有些到了极限,但还是选择了相信他。

于是就在午夜时分,所有的马都要支撑不下去的时候,终点终于到了。

那是一片骤然出现的绿洲,简直就像是海市蜃楼一样的美景。

哪怕是定力深厚的越子离都是加快了脚步,冲到了水泉旁,用水袋装了一袋子,却不是自己喝,而是先给了那个一直跟着他的长生剑宗弟子。

这一幕,让古月安看的若有所思。

一群人喝水,马也喝水,同时吃草,而古月安已经发现了在绿洲之外不远处的一个规模不算小的城镇。

一座,沙漠中的城镇。

“这就是今晚我们要落脚的地方吗?还真是好几天没有好好睡一觉了。”古月安看到这座城镇,再看看那些正在疯狂喝水吃草,顺便休息的马匹,已经有些猜到了肖阳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十八骑,攻得下这么大的地方吗?”

“我听说某个人一个人一夜就拿下了五座城,我们这么多人,一座城也拿不下吗?”同样在喝水的肖阳把整个头颅都潜到了水里,喝了好一会,猛地抬起头,喘息着说道。

“那么你的意思是,要和我比比?”古月安笑了起来,事情好像变得有趣了。

“你攻城南,我攻城北,谁先到城中央,谁赢,如何?”肖阳的眼神在暗夜里也如火焰一样炽目。

“那我赢定了。”古月安大笑着驰马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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