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梢说这句话的时候,他正望着那着舞动着的篝火,那火映射在他眼神中,仿佛眼眸中带着光。
“即使一开始狌狌一族对你并不友好?”

“这是有原因的嘛,现在不是挺好的,”林梢笑笑,“我现在也挺喜欢它们。”

这段时间并不是只有林梢在单方面地付出,实际上,狌狌一族给予他的东西也非常多。

一个腿脚不好的人,亲人又一个接一个地离去,即使有几个对他很好的朋友,如陈源开,但陈源开也有自己忙碌的工作,并不能经常来看他,邻居虽然友善,但他们也有自己的生活。

家里只有林梢一个人,孤独,是很折磨人的。

有时候和来买点心的客人讲一会价他都觉得开心,毕竟这也算聊了天。一到夜晚铺子关门,两层的小楼里就只有他一个人,许多晚上,他就躺在床上看电视,电视里播了什么他也不知道,就是想听着人声睡着。

来到狌狌一族之后,即使一开始它们带着好奇和怀疑,但也没伤害过自己。林梢很愿意帮助它们,即使他们一开始不领情,但这样做让他觉得自己终于有点价值,甚至到后来这价值还得到了回报,这回报就是林梢最渴求的陪伴。

这是特别友好的一个种族,在林梢付出的同时,狌狌们也给他摘下林中最甜的果实。似乎是知道林梢腿脚不好,有一只大雨里被他救过的大狌狌甚至还把他背在背上在林中快速穿梭,最终把他背到最高的山顶,招摇山在海边,站在山顶往前看,海上日出与日落壮观美丽,在如此美丽的情景下,林梢就坐在那里,背着他上去的大狌狌卧在一边,任由林梢摸着它柔软的毛发。

“现在我有两百个新朋友啦,”林梢道,又转过头望着白泽,“我还有你,真好。”

白泽看着他晶亮的眼睛,两人对视着,正在他打算说什么的时候,跳着舞的狌狌一族突然散开,然后排成了一个奇怪的队伍,队伍最前面的那只狌狌先是蹲在地上,然后仰着头,朝着月亮发出嘹亮的吼叫声。

“这是在干什么?”林梢一下子被转移了注意力,“要变狼了吗?今天也不是圆月呀。”

狌狌当然不会变狼,就在林梢猜测的时候,队伍最前面的那只狌狌突然一甩头,眼睛看向林梢那个方向,林梢对视着它橙黄色的眼睛,有点不知所措。

那狌狌渐渐地向林梢这里移动过来,那队伍也跟着它一起走,队伍很长,林梢觉得大概二百只狌狌都聚集在一起了,一起往他这里走还是让他有些紧张,他不自觉地往白泽那里靠了靠。

“怎么了?”

在队伍领头的那只狌狌离他已经很近了,林梢看着它,就看到它朝自己温和一笑。

然后,林梢就看到它像变戏法一样从背后拿出一个由细藤扎出来的碗壮的容器,放在他手里,然后又往容器里轻轻地放了一片叶子状的东西,林梢拿起来一看,真是片叶子。

一片有他手掌这么大,重量非常可观的,金叶子。

林梢还没从惊讶中走出来,接下来,队伍中的每一只狌狌都来到他面前,往藤碗中放下一片金叶子,这金叶子雕刻地很仔细也很漂亮,但林梢看着这光泽和重量,心里卧槽一直没停下来。

金子!好重!

“这是……怎么个意思?”

白泽倒是不惊讶,笑道:“看来他们真的也挺喜欢你的。”

“什么?”

“安心收着吧,这是狌狌一族的礼物。”

“可是……这是金子呀。”

“你这段时间不是担心没钱想着怎么挣钱吗?就把这个当那个什么,代购费吧,”白泽道,“反正这东西在招摇山很常见,倒是它们雕刻时候应该用了心思。”

可这是金子呀!

林梢在心里呐喊。

一片叶子有差不多二十克,两百块叶子放在藤碗里,金灿灿地堆在一起,总共四公斤。

林梢万万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用公斤这一重量单位来衡量自己手上的金子重量,他心里想着我不是在做梦吧,队伍里最后一个狌狌就在这时走到了他的面前。

队伍里最后的狌狌就是狌狌首领,他走到林梢面前,倒是没有往藤碗里放金叶子了,而是从背后拿出了一条项链,项链的坠子是个黑溜溜的圆球,这项链戴在脖子上并不重,很轻,那圆球像是木质的,仔细看上面还有一些扭曲的花纹。

之前看到这么多金叶子摆在前面,白泽脸上都没什么表情,仿佛这是理所当然的,但狌狌首领拿出那条项链的时候,白泽的脸色发生了一些轻微的改变,但很快又恢复了平常样子。

“这是什么呀?”林梢问道。

“不重要,”狌狌族长转身就走了,“不想戴就丢掉。”

“才不丢掉,”林梢仔细看着这吊坠,转过头去问白泽,“白泽白泽,这是什么呀。”

“你最近有没有看过系统里显示的狌狌族群的好感度?”白泽答非所问,“看看吧。”

林梢打开了系统,他知道最近好感度一直在涨,倒没看到确切的数字,这次他打开山海地图一看,好感度已经涨到80了,但他注意到,不仅是好感度涨了,写着狌狌一族简介的文字也变了,多了几行字。

林梢记得,原来是:招摇山为鹊山之首,耸立于西海岸边,山上多长桂树,生祝余草与迷谷树。山中有一种兽,名叫狌狌,能直立行走,善攀爬,幼时浑身雪白,成年之后毛色变深,仅剩双耳为白色。狌狌一族族群庞大,聪慧,性情较为温和。

现在,在下面多出了一大段解释。

第一,狌狌一族有时伏地爬行,有时直立行走,人如果吃了这种野兽的肉,会成为一个健走的人。

林梢看到这里脑子一激灵,下意识看向自己的右腿,白泽看到他的眼神,开口道:“没用的,狌狌的肉治不了残疾的腿,即使吃了,你最多也就变成一个健走的瘸子。”

“即使可以我也不能去吃狌狌的肉吧,”林梢摇了摇头,“再说,我马上就换到药了。”

不过这样的话,他倒是理解狌狌族长一开始对他的防备了。

想到这里,他又低头去看第二条。

第二,招摇山中生长着一种祝余草,它的叶子细长又柔软,人们如果吃了这种草,就可以不怕饿;迷谷树形状像构树,它的枝干是黑色的,人们如果把它佩戴在身上,就不会迷失方向。

黑色的?

林梢举起了自己的坠子,倒是和迷谷树的描述很像。

“我看起来像是个路痴吗?”林梢晃着链子,“不过在林子里还是很有用哒,这里小路太多我迷路好几次了,狌狌首领的意思是欢迎我经常来玩吗?”

白泽看着他,然后吐出了一个字:“傻。”

“干什么又说我傻!”

“这是这里年纪最大的迷谷树的枝干,那树约有万年了吧,它的枝干可不止能辨认方向这么简单。”

“啊?那还能干什么?”

“自己感受。”

白泽越来越坏了。

林梢忿忿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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