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阿爹猛地听李日知说他女儿没死,李桂娘还活着,他一双眼睛中立时就闪光一丝悔意,他可没想到自己会被骗,既然如此,那他就不该说实话,不知现在反悔还来不来得及!
不但李阿爹是这样想的,他身后的三个儿子,也是同一想法,反正刚才说事情的也不是他们,而是他们的娘亲,他们可不可以说娘亲脑子糊涂了,所以胡说八道,这样他们就可以反悔了,也许就可以保住那五亩田地了!

李桂娘家的四个男人都不是那种心里能藏得住事儿的人,心里一有想法,脸上立即就表现出来了,只不过没有立即说出口,因为就算反悔,也得想好反悔的话啊,毕竟这里这么多人呢,刚才的事情可都看到了!

李日知刚才故意说的突然,试出了李家的四个男人的反应,看来他们还是不甘心啊,还是不想着好好配合破案,既然不老实,那就只能把他们吓得老实了,免得他们起什么妖娥子!

李日知道:“你们不想退还马家的聘礼,所以教唆刘保干杀了马栓住,但刘保干心地善良,没有听从你们的恶毒诡计,所以没有杀害马栓住,你们是主犯,那个刘保干才是从犯。”

他随便指了一个李家的儿子,道:“我看他长得獐头鼠目,他一定是坏人,就是他教唆刘保干去杀的人,把他捆起来,如果找不到刘保干,就拿他抵罪,砍他的脑袋就行了!”

那个被指的李家儿子大惊,叫道:“这,这,这也太不讲理了,就算我长相不好,可也不至于被砍脑袋啊!”

张老六笑道:“你脑袋里面进水了吧,我们可是官府的人,谁跟你讲道理,说不定那个妖怪就是你装的,而刘保干什么坏事都没做!”

张老六上前,把那个李家儿子拖了出来,扒下李家儿子的腰带,将他捆绑了起来!

李家众人一起出了屋子,大叫冤枉,哭天抢地,喊冤枉,喊得如同他们真的是洁白无暇一般。

李日知摇头道:“我刚才说了,让你们好好戴罪立功,如果你们找到了刘保干,证明你们只是从犯,那当然就不用砍脑袋,如果找不到刘保干,你们女儿骗了马家的聘礼,差点儿害死马家唯一的儿子,烧了马家的房子,而你们在这种情况下,还想着不还聘礼,还想着包庇,你们知不知道,知情不报也是罪!”

张老六笑道:“看他们的样子也不知道,这种人就是只知占便宜,却不管别人死活的!”

小马村的村民纷纷叫好,帮着张老六看押李家儿子,一众人立即出了李家,在傅贵宝的指引下,出了小李村,赶往陈家庄园。

李家的人也都跟了出来,在出村子时,不少小李村的村民过来看热闹,其实李家发生的事,他们也都听到了,其中有不少看到过刘保干和李桂娘幽会,小李村才多大,这种桃色事情又是村民们最喜欢说的,纸包不住火,早传的一塌糊涂了,只不过不和李家的人说而已。

小李村的村民兴奋无比,也不知道他们有啥好兴奋的,晚上不睡觉跑出来看热闹,还议论纷纷,甚至有的人拉住李家女人的手,问东问西,比他们自己家的事都上心。

李家的男人都跟了上去,嘴里还不住地哀求,想让张老六放人,张老六才不理会他们,只顾着押着那个李家儿子赶路。

路是由傅贵宝带着的,黑灯瞎火的,就算是村民们点上了火把,可在黑夜中连认四十来路里,也不是傅贵宝可以做到的,他是去过陈家庄园,可那是在白天,而且还是坐车,出发地也不是小李村,所以只走出不到半里地,遇到一个岔路,傅贵宝就不知该指哪条路了!

小李村到陈家庄园,说远不远,说近可也不近,对于每天忙碌种田为生的村民来讲,谁也不会走几十里的路,去别人家的庄园转转,所以傅贵宝指不出路了,别人就都指不出路了。

看着岔路,张老六犹豫道:“陈家庄园的方向我是知道的,但没去过,可这光知道方向也没用啊……”

这时候,李阿爹走了过来,点头啥腰地道:“草民知道,草民给差爷指路,只要走得快点儿,天不亮就能到陈家庄园!”

李日知咦了声,他记性可好着呢,说道:“我记得你说过不知道陈家庄园怎么走,从没去过,怎么现在又知道路了,还知道到那儿所需的时间?”

天太黑,看不清李阿爹的表情,可听声音,他倒是有几分羞愧之感,李阿爹道:“草民,记,记错了,以前是去过的,现在想起来了!”

李日知便没再说什么,只要他好好带路,傅贵宝算是松了口气,先前牛皮吹得太大,吹破了,总算有人接手,可以接着指路了。

张老六推了李阿爹一下,让他走在前面,说道:“你们这一家人,真的是都不老实,非要对你们来硬的,你们才肯说实话,你们不想讲理,非要等到别人比你们还要更不讲理,你们才肯配合,这是何必呢!”

李阿爹无言以对,可他的两个儿子却仍然在辩解:“是真的忘了,没有撒谎,没有撒谎。”

马家三口纷纷指责,李家太不厚道了,为了五亩地,真的是什么缺德事儿都敢干!

去陈家庄园的路并不难走,尤其是越接近庄园,道路就越好走,最后三四里的路,竟然是石板路,石板路干净平整,比土路要好走得多。

还真的是没到天亮就到了陈家庄园,好大的一片庄园,在荥阳有不少的豪门,但这么大的庄园,估计也只有这一份了,怪不得傅贵宝说陈家是荥阳最有钱的。

张老六上前拍打庄门,叫道:“荥阳县官差办案,里面的人听着,速速把门打开,免得耽误办案!”

陈家是巨富不假,但在官府中并无靠山,而且也没有族人在朝中为官,无论陈家曾经有什么样的背景,是不是真正的南朝皇族,那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是大唐朝,只要陈家在官场上没人,那么张老六一个小捕快,就不用顾及什么!

张老六把庄门拍得咣咣作响,拍得兴起,又抬脚踹了两脚!

傅贵宝在后面看着,心想:“怪不得爹非要让我当官,这年头,再有钱也是没用,还得当官才行啊,陈家这么有钱,可一个小官差也照样敢踢上门来,有钱不如有权啊,以后不能胡混了,要好好读书了呀!”

大门里有人应声,这时候正好是人最困倦的时候,陈家的仆人被吵醒,当然不会有什么好气儿,里面的仆人气道:“这是谁啊,怎么踢上门了,有仇有恨吗?”

大门没开,只开了一个角门,那仆人露出头来,往外面看了一眼,就见外面站着不少人,都举着火把,而上前踢门的竟是一个穿着差役服色的官差!

陈家仆人便想:“难道是拉壮丁?一个官差拉了一群的壮丁,要去出什么公差,然后拉来拉去,拉到我家来了?怎么还有两个小孩,难不成连小孩都要当成壮丁来拉?”

现在的情况由不得陈家仆人多想,他便从门里走出来,对着张老六行了一礼,道:“这位差爷,可是要拉人去出徭役?以钱代工可以吗?多出点儿钱也成!”

仆人以为这官差是以拉壮丁为名,来进行敲诈的呢,反正陈家有的是钱,只要官差不为难陈家,那花点儿小钱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张老六嘿嘿冷笑了一声,一把揪住这仆的衣服领子,喝道:“你家的马夫是叫刘保干吧?”

仆人吓了一跳,听到刘保干之名,他立即点头,道:“是,是啊,不知差爷找他做什么?”

张老六道:“他是个杀人放火,并且拐卖妇人的强盗,他做下的案子今天犯了,我们这便是上门来抓他的,他现在必在这庄园之中,如果逃了,就当你们窝藏犯人,并助其逃走!”

仆人顿时叫道:“冤枉,冤枉,那刘保干做下什么恶事,可和我们庄园没有关系……”

“你少废话吧,快点儿去禀报你家主人,还有,现在就派人去抓刘保干,我们进去等,给你们两刻钟的时间,抓不住刘保干,就抓你们!”张老六推开仆人,当先进入了庄园。

李日知紧跟着也进去了,傅贵宝别看他胖乎乎的,他竟然后发先至,比李日知起脚晚,却比李日知更先冲进了庄园,

傅贵宝冲进大门后,惊叫道:“原来晚上是这个样子的,点了这么多的灯笼,这可比我家阔气啊!”

李日知看向院子中,就见雕梁画栋,房檐之下,点着上百个灯笼,把整个前院都照得亮堂堂的,正堂里虽然没有人,但也有落地的大烛台,上面点着几十根蜡烛的那种超大烛台,而且蜡烛还全都点着。

李日知道:“这里也没有人,为何还点头蜡烛,是点给谁的啊?”

傅贵宝窜进了正堂,直接冲上坐榻,舒舒服服地坐了下来,道:“可能是家里有什么喜事儿,要不然也不会这么点蜡烛的,倒不是心疼钱,而是怕引发火灾,陈家今天肯定设酒宴了,不知道因为啥!”

李日知奇道:“你怎么知道,难道有什么迹象吗?”

傅贵宝笑道:“有钱人的生活,你不懂,我也懒得解释,今天可是累死我了,走的路,都快赶上我这辈子的总和了!”

李日知也感到腰酸腿疼,在赶路时还好,现在一旦轻松下来,疲乏立即就袭上身来,他也上了坐塌,说道:“又饿又累,要是能有些点心吃吃,再有一盆热水泡泡脚就好了!”

小马村的村民也都跟着进来了,他们看着富丽堂皇的陈宅,心中都是惊叹,这世上竟然有富到这种地步的人,简直难以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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