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见他接了包裹,眼里闪过一丝略带嘲讽的微笑。
“你知道规矩,哀家就不啰嗦了。”

“太后放心,”太监堆起一脸谄媚的笑,“就算是要了奴才的脑袋,奴才也不会蹦出半个字来。”

“嗯……”太后貌似满意地点点头,这个嗯字却拉着长声,似乎带着些震慑与威胁。

太监急忙又赌咒发誓了一番,太后才算彻底放心,将他打发了出去。

他出了宫门,听着宫中內侍将大门牢牢关严,插上了门闩,才直起一直微微弓着的要,掂量了几下手里的包裹,得意一笑,将包裹揣进了怀里。

宫门外的风灯将一道光投在他那一双老鼠般滴流乱转的眼睛上,贼光四射。

他使了轻功,只上蹿下跳了几下,正当他自以为即将消失在夜色之中时,忽觉身后竟跟着一人,他跳多高,那人也跳多高,他跑多快,那人始终只距他半步之遥。

老鼠眼心道不好,知道自己遇到了高人,刚想伸手去怀里掏淬了毒的暗器,却不知何时经坠入了一张结结实实的网里。

大网迅速收紧,刚刚还凌空微步的老鼠眼,如今已经变成了一只捆扎结实的粽子。

他做着徒劳地挣扎,眼睛却对上了一双笑眯眯的桃花眼,刚想张口呼救,却觉一阵风朝着自己的后脑勺扑了过来,顿时天昏地暗,他昏死了过去。

待到醒来时,却发现自己躺在地上,顺着身旁的两条长腿向上望去,只见一人身着明黄色绣着五爪金龙纹样的袍子,面色黑沉沉地盯着自己,鼻翼间,是一股浓郁而甜美的酒香。

那龙袍男子英俊冷酷,向着自己俯下身来,冷冷问道:“你是从哪里来的?”

…………

很快,圣上便拟旨封死去的云良岫为英妃,择日葬于城外皇陵。虽只是个妃位,葬仪的规格却不小,虽王公大臣们都上疏葬仪过于奢侈,但是龙云漠却不在意,一意孤行。

反倒是太后与镇国公等人都未出来阻挠,但也无人前来凭吊,丝毫也不将这个英妃放在眼里。

云良骥千里迢迢从任所赶回皇都,却未能见妹妹最后一面,又急又痛竟病倒在驿馆之中,半月方愈。

圣上最终还是召见了他,却见他形销骨立,较之之前更加瘦弱憔悴。

云良骥提出辞去官职,带着父亲和姨娘妻子回南方故乡去,竟不得圣上准允,便只得谢绝了圣上的金银赏赐和侍卫的护送,含泪离开了皇都,临行之前只到皇陵妹妹的墓前祭拜一番,辞别而去,从此便再也没有回来。

埋葬了云良岫,她宫里的人该如何处置却是个难题。

因为云良岫是中毒蛊而死,因此各宫都不敢接收他们。怜玉和念玉倒是想要接纳惜月等人,可是圣上又不同意,说是担心会将遗毒传染到她们身上。

考虑再三,龙云漠还是听取了沐泽太医的建议,让他将崇岫宫十几口人带出去妥善安置,包括摔伤了头部至今还在昏迷的流月。

圣上派了数辆马车,备下了足够的银两盘缠,马车载着这十几人在一个寒冷的清晨缓缓驶出了崇岫宫,向着皇宫偏门驶去。一路上无人说话。

沐泽坐在第一辆车上,他沉默地看着两旁高高的宫墙向后退去。一时心中,五味杂陈。

偏门已然在望,却不料门旁还停着一辆马车,只是车帘低垂,不知车里坐了什么人。

沐泽做了个手势,马车停了下来。

他跳下车,向着门旁停着的马车走了过去。来至车旁,沐泽躬身施礼,“圣上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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