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龙云漠的话,沐泽却犹疑道:“可是,这尸身不是一时就能找到的,还有殿下脸上有红色瘢痕,若没有,只怕会被人识破了。到那时只怕有人会对圣上不利。”
“无妨,朕派人去找会易容的人,做一块假的瘢痕应该是可以瞒过的。”

“眼下也只有这样了,微臣恰好借此辞去太医署的职务,理由便是老母年迈身体欠安,沐泽带老母回故乡去休养。这样免得有人怀疑微臣,也好安心照顾良岫殿下。”

“那你此次离开,不知何时才会回来,我会让人好好安置沐老夫人,你尽管放心。这太医署的职位,我会一直为你留着,直到你回来。”

“多谢圣上。不过,圣上日理万机,国事繁杂,老母亲的事还是不麻烦您了,微臣这就回去连夜寄信,顺便将老母亲安顿好,免得有些别有用心之人起了不良的企图,牵连到年迈老母。另外,沐泽此一去,就像鱼入江湖,鸟归繁林,是不会再回来了。还请圣上任命医术人品皆胜过沐泽的人来任职,以保龙体安康。”

“此世间,再无第二个沐泽啦!你让朕,到哪里还能找一个能与你比肩之人?”

龙云漠不禁长叹,沐泽却沉默以对。

最后,龙云漠见他态度坚决,无奈只得遂了他的心愿。

二人交谈间,信已写好。沐泽将它仔细藏在药箱夹层里,便与龙云漠作别而去。

却不知,有人将他二人的对话记在了心里。

原来不是别人,正是流月。她出来为小姐倒水擦脸,经过书房时,见门并未关严,不经意间听到了沐太医与圣上的对话,便暗暗地打定了主意。

她见沐泽起身与龙云漠作别,便急忙端着盆隐在帘幕后面,目送他的背影匆匆离去。

流月到厨房舀灶上的热水,心思却不在这里,不留神竟烫了手。

一个小丫头见了,忙接过盆来,“流月姐姐,这端水的活儿怎么还劳姐姐亲自前来,吩咐一下我们给端过去就是了。姐姐的手要不要紧?给你拿些烫伤的药来吧?”

“难得你如此懂事,我的手不妨事,只是端水盆有些不便,你替我把水端进去,帮着惜月给殿下擦擦额上的冷汗。”

小丫头痛快地答应着,端了盆离开厨房进屋去了。

只留下流月对着红通通的灶火出神。

龙云漠自书房里坐了一会儿,只觉心情异常压抑,便站起身走到良岫的卧室查看情况。却见良岫依旧在昏睡,惜月与菊烟在细细地为她擦拭额头上不断冒出的冷汗。一个下等的小丫头在旁端着水盆,却不见流月。

三个侍女一见圣上进来都要施礼,却被龙云漠摆手阻止了。

他坐在良岫床边的椅子上,静静地看着良岫的面容。

他知道,也许这是最后一次见她了,可是自己却从未真正意义地见过她。

朝着良岫伸出手去,龙云漠想摘下她的面纱,最后看她一眼。可是,良岫曾有请求在先,任何人不得掀开她的面纱,自己若违背了曾经的许诺,会不会伤了她的自尊心?

龙云漠的手再一次从良岫的面纱上缩了回来,若他知道,他此一次与她擦肩而过,将永生不得相见,他是否会选择违背诺言掀开面纱,与良岫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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