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云漠将嘴凑近她的耳边,低语道:“乖乖地在自己宫里呆着,哪里也不要去。这宫里看似平和宁静,其实暗流涌动,到处都是机关陷阱,你躲得过一时却躲不过一世。还有,慈圣宫的秋心被杖责五十,还剩了一口气儿。你说,朕该怎么处置这个要谋害主子的奴才?太后是个念旧的人,她是不忍心赐死秋心的。良岫你说该怎么办?”
良岫躲开他几乎碰上自己的耳垂儿的嘴唇,偏过脸去看着龙云漠。

二人的距离太近,紫貂披风里的温度急剧上升。良岫想躲,可是已无处可躲,只得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可是她通红的耳朵却暴露了她的情绪。

她努力让自己显得很镇定,“那要看圣上是否有心,若圣上有心,良岫就有法子。”

龙云漠吃了一惊,不认识似的瞪着良岫——这还是那个是那个受了惊吓可怜兮兮,又满手是血昏倒在地的云良岫吗?

看她这个样子,似乎一切她都了然于胸,只是在一旁看自己的热闹却什么都不说。

这次换了龙云漠觉得自己被捉弄了。

“你骗了朕!”

“圣上小心,隔墙有耳。”

“好!你等着,朕一会儿回来找你好好儿把这笔账算一算!”

说着,竟忽然将披风裹紧,良岫自然也被迫紧紧贴在他的身上。龙云漠伸出嘴,冷不防咬了良岫的耳垂一口。不等她反应过来,就敞开了披风,将她推了出去。大声道:“说好了啊岫儿,不许自己吃早膳,一定要等着朕!”

言罢,大步出了门,边走边道:“流月,你家小姐的屋子太冷了,给朕点上三个炭盆!惜月,朕等着尝尝你的好手艺!”

就这么闹嚷嚷地上了厚呢子轿子,走了。只留下空气里一缕类似于迦南香的味道。

等到龙云漠走远了,流月和惜月才扶着良岫进屋里来。

流月吩咐小连子再去点个炭盆,小连子一脸困惑,问道:“流月姐姐,圣上可是吩咐了咱们让点三个的呀?”

“傻小子,点三个炭盆儿,你想把殿下的寝殿变成烤炉啊?再添上一个就够了。”

“其实也不必再添,一个炭盆加上地龙就够了。”良岫还有些恍惚,因为龙云漠的那最后一个咬耳朵的动作,竟然令心脏乱跳了这半天。

“既然圣上让添炭盆,说明咱们的屋子让圣上觉得冷了。不添哪行?不过,圣上说话夸张,奴婢觉得再添一个就足够了。”

提起圣上来,只有流月不是那么胆战心惊、毕恭毕敬。这让良岫倒觉得最了解圣上脾气性子的竟然是流月,而龙云漠似乎也蛮喜欢流月的性格。或许他虽贵为一朝天子,也不想着身边所有的人都一味地怕他或是恭维他,却不肯跟他说实话吧?

小连子听话地下去准备炭盆去了。

良岫入宫时,小顺子已经在怜玉宫里当差了,他自己是想着要回到良岫身边。可是,良岫想着怜玉太温和善良,小顺子又懂事,留在她身边还有个照应,就没让小顺子回来。她也没要小福子给安排的管事太监,而是把旧府里的小连子要了来。

这孩子刚入宫,做事时还是有些放不开手脚,良岫便叮嘱小福子多提点提点他。

把阿喜留在旧府中并不是因为他笨或是懒,而是良岫不放心老花匠,于是做主留下阿喜并赏了他不少银子,叮嘱他多关照老人。

如今看到小连子,便忽然想起老花匠。

自己虽然从未见过他,却在困难之时得到他的帮助与关心,受人滴水之恩,理当涌泉相报。自己虽然无钱无势,可是仍想着能为老人做点什么。

于是便运用自己的那点儿三脚猫的医术,来为老人配制治疗风湿的药膏和药酒。没想到疗效不错,老人说不是那么痛了。只是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积年累月落下的病根儿,不是用两次药就能治好的。良岫便每隔十天八天就为老人配一次药让流月或惜月送去,如今进了宫也有些日子了,药膏也熬好了,只是一直没得空让人送去,这天寒地冻的又接连下了好几场大雪,只怕老人的老寒腿又开始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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