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姑娘,今日的茶很是可口。”
惜月见他向自己道谢,脸却更红了。忙低首福了福身,“惜月还未向沐太医道谢,感谢您为惜月治好了脚伤。惜月只是煮了一盏茶作为谢礼,实在是不足挂齿。”

听惜月如此说,沐泽站起身,回了一礼道:“为病患解除病痛,是医者本分,姑娘不必挂怀。”

坐在床上的良岫看着二人红着脸礼尚往来着,不觉偷笑。

或许有朝一日自己离开这里时,惜月有可以托付之人了。

惜月又含羞行了个万福之后退了出去,沐泽重又坐下,良岫才将心里的姻缘簿子放下。

良岫也喝了一口茶,发现今日的茶果然好喝。

“惜月是个烹茶的高手,可是却从未烹出过像今日这般好喝的茶来。可见这丫头用心了。”

沐泽即便是未曾与女子有过相互倾慕的经历,却也能听出良岫的话外之音。他却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于是问道:“方才殿下不准卑职去向圣上禀告此事,卑职不明缘故,还望殿下明示。”

“沐太医与良岫说话可不可以不这么官方正式?你说着累,我听着更累。”

“卑职在宫中行走多年,这样说话符合规矩,已经习惯了。”

“好吧,我就不勉强你了。我来回答你刚才的问题。”良岫扯了一个靠背来靠住自己的后背,“你觉得我若是将太后的所作所为告诉圣上,他会如何处理?难道会为了一个无足轻重的女子去处置太后娘娘?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可是总是要让圣上知道此事是谁的主谋……”

“你以为圣上会不知道?你放心好了,今夜圣上宁可不眠不休也一定会审出一个替罪羊来的。我估计秋心姑姑今夜的心情会是‘怎一个愁字了得’了。呵呵!秋心这个名字起得怎么这么好听!”

见良岫现在还有心情调侃,真是让沐泽不解。但凡女子受到委屈和诬陷,便只剩了哭哭啼啼,需要众人安慰。哪里知道眼前这个看似弱不禁风的云良岫,竟是拿来当笑话看,从中取乐。真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古怪的女子!

“殿下不要动怒,气坏了身子。”沐泽还是觉得,良岫是被气坏了怒极反笑才如此的。

“太医,您哪里看出良岫在生气?对于陷害对于污蔑甚至是伤害,良岫自四岁起就已经开始与之抗争直至今日未曾间歇,良岫别无所长,只是练就了一身面对伤害和屈辱时能够从容应对,并能一笑置之的本事而已。”

沐泽听了良岫的话,再一次深深地看着良岫,眼光里没有刚才的羞涩和紧张。自己虽然每日扎在医学典籍里,有些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可是对于良岫的遭遇,自己还是有所耳闻的。想来这个只有二十二岁的女子,必是承受了太多的磨难所以才会面对伤害,从容应对,将一切看作是一场笑谈吧?

“卑职有些明白殿下的意思了。”

良岫淡淡一笑,“所以就不要再做无用功,去禀告圣上了。不过,太医,您既已看出良岫是假装晕倒,以您正直的性子,是不是已经对圣上实言相告了?”

沐泽又一次脸红了,他确实对圣上撒谎了,因为他了解良岫实在不是个矫情的女子,若非必要不会假装晕倒,她之所以如此做,定会有她自己的道理。于是他阻止了太后身边的太医为良岫把脉,亲自诊断之后对圣上说,殿下不曾中毒,只是因为身子虚弱加之见了血晕了过去而已。

良岫听了他的话,不禁抚掌大笑,这沐泽沐太医看上去木木讷讷的,其实有一颗慧心,聪明得很,若不是有他自己只怕是要露馅儿了。

“沐太医果然是良岫的知音,知道良岫的心思。良岫之所以假装竹篦子有毒晕倒,不过是不想再与她们纠缠,因为,我知道,一计不成太后还会有两计、三计。我实在是没有闲空和心情与她周旋着玩耍?也只好用这种方式喊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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