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玉听了两个小太监的禀报,竟一把就把桌上东西全扫在地上了,一双美目立时瞪成了四白眼,玉手啪地一拍桌子,吼道:“好大胆的奴才,竟敢抗命不遵!掌管太子府事务是太子殿下之命,本夫人下的每一道命令都等同于太子殿下的命令,她敢口出狂言对主子不尊,分明就是违逆太子之命,我看是她活够了!来人,把她重责三十廷杖,押回黑水牢!”
这一巴掌拍得挺有劲儿,可惜没有另一个巴掌与它配合,于是便有了孤掌难鸣这个词儿。

眼前,这珍玉夫人就是孤掌难鸣的阵势。

因为,她这一句来人吼完了之后,并没有人接下来应声道:“是!”这就很尴尬了,珍玉忽地从椅子上站起身来,“人呢?都死哪儿去了?本夫人发话怎敢不应?”

今日王安未曾到花厅来,因为昨天一整天都在忙碌丧仪之事,年纪又大了身子疲惫,因此一些跑腿儿的事就交给了小顺子。小顺子机灵、勤快,跟在王安身边也有几年了,练就了不错的察言观色、言语应对的功夫,王安将一些事交给他也放心。

青禾倒是在花厅,却看不惯珍玉的嘴脸。看到她第一日掌管府内事务就拿腔作势、仗势欺人,让她实在是看不过眼。

有几个小厮,听珍玉声嘶力竭拍桌子打板凳地吼叫,不觉有些胆怯,便要上前应声。青禾见状冲他们几个一瞪眼,几个小厮便不敢再动了。

珍玉一见更加火大,又是啪地拍了一下桌子,道:“怎么?本夫人说话不管用了!”

青禾淡淡说道:“夫人,仔细手疼。”

“我说了让把流月那个贱婢重责三十廷杖,押到黑水牢去,等着太子回来处置,为何你们一个个都动也不动?”珍玉见青禾说话,好歹给了自己一个台阶,气焰稍稍收敛了些。

“夫人还是消消气,流月姑娘是脾气大一些,可是她是太子妃殿下的贴身侍女,一心扑在自己的主子身上,虽说脾气大一些,可是从不主动去招惹是非。就连上次因为太子妃与太子产生误会,她跑去找太子理论这样的大事,太子虽然生气,却并对她未用刑也未真的关进黑水牢,可见太子也是知道她的脾气的。太子殿下尚且能容让一二,夫人就不能吗?”

青禾的这话噎得珍玉半晌说不出话来,坐在那里直喘气。

“太子妃殿下刚刚大病初愈,太子殿下即便是在宫中侍疾和守灵也没忘了时时派人回来探问消息,可见殿下对太子妃是十分关心的,并叮嘱了属下等人要好好照顾太子妃。如今夫人要荆钗素食为圣上守孝,这本是一件善事,可是夫人可否想到了太子妃的身体状况呢?若因为此事让太子妃康复不利或是病势加重,太子因此事怪罪下来属下可是担当不起。”

“可是自从王爷被加封了太子,府中各项支出逐日递增,我想着要节省开支我这也是为太子府着想呀!”

“夫人心意是好的,太子知道了也会赞同夫人的,那就请夫人再等等,等太子和怜玉夫人回来之后,再从长计议吧!如今暂且先用原来太子定下的规矩,可好?”

言外之意便是你在此事上不能擅自做主,还是要听太子和一直掌管太子府事务的怜玉夫人的。大家都听得明白,珍玉自然也能听懂。

她只得顺着青禾的话说道:“青禾姑娘说得有理,那本夫人今日暂且饶过流月那个贱婢,等太子回来再做处置。本夫人今日太过操劳,已经累了,大伙儿都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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