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太子不信,良岫也很是无可奈何,只得将自己懂得的那点儿皮毛拿出来售卖了。
“殿下有所不知,所谓辟谷,并非不进任何饮食,而是只不吃五谷,每日也是要进食坚果草药之类,比如白术、灵芝、茯苓、松子等等,也非外人所传的什么都不吃。再有,还要吐纳食气才行。良岫没有练出那本事,也就无法教殿下了。”

“不过,刚刚你说,草药也可以吃?”

“是的,殿下,有些草药是可以直接吃的。”

龙云胄听了良岫的话,站起身来,直接走到橱子旁,扯起自己的袍子前襟儿,翻箱倒柜把橱子里的草药统统倒在自己的袍子上,一股脑儿兜到了良岫面前。哗啦一声倒在了垫子上。

说道:“草药全在这儿啦,岫儿,你找一找吧,看看哪些是能吃的?”

良岫想要爬起来,太子却按住她不让她动,“你刚刚换完药不要动,躺着就好,我一样一样拿给你看,你只说能不能吃就可。”

良岫侧身躺在垫子上,太子跪在她面前,将袍子里兜着的草药,一样一样地拿出来问良岫。

最后还是挑选出了,黄精、何首乌、枸杞子和白术、茯苓等几样药材。

“这几样是可以吃的。”良岫指着分门别类放在一旁的一堆草药说道。

“就这样生吃?”

“是的,但是不能多吃,因为是药三分毒,吃多了会对身体无益。”

“我倒是希望多吃,也得有才行,就这一点儿,哪里够吃的?”

“不是拿来当饭吃的,只是为了延续生命不至于饿死,咱们一次只吃一点儿,吃过之后,就静静地躺着不要乱动消耗体力。这样也许能活得久一些。”

“听你这么一说,感觉死期不远的样子呢!不过,能和岫儿死在一起,也不算冤枉了。”

“殿下何出此言?生死乃是大事,只要有一线希望就不要放弃。这是良岫的姑姑教给良岫的。”

“岫儿也经历过生死考验吗?”

“我十一岁那年冬天,天气酷寒,大雪早早地就封了山,这一封就是将近五个月。因为白云观是在嵯峨山的山顶上,所以大雪之后,观里的人根本无法下山,而山下的人也同样无法上山。白云观就这样与世隔绝了。偏偏那一年收成又不好,观里打的粮食本就不多,姑姑又因为救济山下的穷苦人家送了不少粮食出去。因此封山三个月之后,观里就断粮了。起初还有些萝卜白菜和南瓜甘薯之类的蔬菜可以充饥,奈何观里的人多,很快这些蔬菜也快吃光了。这时有些年老的道姑就不吃饭了,说自己老了吃了也是白吃,不如给孩子们留着,孩子们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说到这里,良岫哽咽住了,眼泪含在眼眶里打着转。

良久,才继续说道:“自我一出生就照顾我的两个嬷嬷年纪大了,说什么也不肯吃东西,一定要把吃的留给我。我哭着求她们,给她们磕头她们也不听。说实话,眼看着自己的亲人一点点衰弱下去,一步步走向死亡,那是比自己挨饿濒死还要可怕的事。”

眼泪终于再也忍不住,顺着良岫的眼角滴落在枕头上。龙云胄没有说话,伸出手用掌心擦着良岫的泪水。

良岫没有躲开他的手,因为,他的手心里有着自己渴望的温暖。

“后来呢?”

龙云胄小心翼翼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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