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新奇的布料很快便传入皇都,宫中妃嫔更是对之爱不释手。于是,当地官府将这紫夜海草每年所产的那一点儿染料竟以御用的名义全部征收,让技术最精良的染织工匠织染出这种紫夜纱并缀以名贵的紫贝珠,因紫叶草和紫贝珠产量限制,每年只能织出一匹这样的纱绢。当地的官员便将它做为贡品,每年进贡给皇帝。
今年的这一匹,圣上为了奖赏前往嶦州赈灾有功的九王爷,将紫夜纱让宫中的裁缝与绣娘为九王爷裁制了这幅名贵至极的床帐,并亲赐于他。

龙云漠倒是不大在意这个,可是一次珍玉偶然得见,竟被一时惊艳住了。手指轻轻地抚摸着淡紫色的轻纱和上面圆润的珍珠,想象着这幅价值连城的床帐挂上自己拙琴馆的檀香木床上,该是何等的华贵和尊崇!

王爷着人将这纱帐收了起来,珍玉有心想向王爷求了这帐子,奈何它太珍贵了,又是御赐之物,因此张了好几张嘴,也没好意思说出口。只想着有朝一日若王爷将它挂在宜康殿中,自己能与王爷在这帐中共赴鸳梦,也是一件极其美妙之事。

如今,却真的看见了它被挂在宜康殿内王爷那张令她向往已久的大床上,如淡紫色的云烟霞色,淡紫色云烟中躺着的却是去而复返的云良岫!

那个西域人,竟然没有杀死她!

心中的失望遗憾和嫉恨如乌云吞没了晴空,眼睛死死盯住良岫蒙着面纱的脸,恨不能一把抓烂她的脸,将她丢进万丈深渊或者熊熊燃烧的烈火之中,让她再也无法回到漠王府,再也无法回到王爷的身边。

这样想着,那原本用来弹奏古筝那高洁优雅乐曲的洁白纤细的双手,竟狠狠地张开,变成了鹰爪般嶙峋丑陋,不自觉地向着良岫的脸伸了过去。

众人不解其意,不知道珍玉夫人伸手过去要做什么,一时都不解地望着她。流月机警,且对珍玉一直心存怀疑。上前一步,一把就抓住了珍玉的手腕。

“夫人这是要做什么?”

珍玉一时醒过神儿来,急忙道:“放手!你这贱婢好大的胆子!我不过是看王妃姐姐额上有汗,想替她擦一擦,你什么身份?竟敢抓我的手?太放肆了!”

说着就用另一只手朝着流月的脸上扇了过来。

却不料这一只手也被人抓住,转头看时,却发现竟是怜玉!

怜玉温和地笑着,手里却并未松开劲儿,“妹妹今日是怎么了?王妃殿下自有她的侍女丫鬟伺候,怎会劳动妹妹亲自动手?像责罚王妃侍女这种事也轮不到你我这种身份的人做主,就交给王爷处理吧!我看妹妹今日神色不爽,许是身子不舒服。还是回拙琴馆或躺着歇息,或弹琴静心,莫在下人面前失了风度。”

怜玉夫人的这番话,不软不硬却绵里藏针,让珍玉挑不出哪里有不对,却觉得听了心里老大的不舒服。

不过,这珍玉却是个善于掩饰自己情绪,会曲意逢迎的人。这也是她多年练就的本事。

只见她急忙展颜一笑,双手抓住怜玉的手,用温文尔雅又带有自责的语气说道:“亏得姐姐提醒,妹妹只想着王妃殿下为何还昏迷不醒,心里着急,因此上忘了自己的身份,多谢姐姐!”

回过脸来,对流月道:“姑娘念我是为殿下心焦才如此莽撞,就不要生我的气了吧?”流月却只拿眼瞥了她一下,没有搭理她。

珍玉又转身对着王爷福身施礼,“王爷,妾身错了,请王爷责罚。”

“好了,都下去吧!你们都在这里闹个不休,若吵到王妃休息,本王任谁都不会放过!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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