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岫匆匆回了自己休息的房间,放下竹帘。心里却跳个不停。她是因为担心自己呼唤不出凤随来,让洛诘找到借口不再帮他。回到房间里,还能有个缓冲。
她坐在石床上,伸出右手轻轻地抚摸着右脸颊上的那凤形印记,试探着唤了一声,“凤随……”

令人失望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良岫的脸上毫无动静。

良岫深吸一口气,又唤了一句:“凤随。”依然如旧。

接连三声呼唤,皆是一样的结果,良岫有些着急了,若凤随真的不出来,那岂不是真的要数万年修为毁于一旦了!

第四声,便有些急了,“凤随!出来!出来!!”第五声、第六声……直到泣不成声。

凤随,没有出现。

良岫绝望地坐着,她觉得自己的生命空了,枯竭了,从前的丰盈与充实原来都是因凤随的存在,他消失了,自己也变得毫无存在的意义。

然而良岫并不善于放弃,骨子里她是个倔强而执着的女子。片刻的绝望之后,她的头脑又飞速地运转起来——

凤随最怕的是什么?

凤随最担心的是什么?

凤随最在乎的是什么?

答案在提问的同时就已经出来,——良岫、良岫,还是良岫!

凤随最怕的是良岫受伤害!

最担心的是良岫!

最在乎的是良岫!

良岫在得到这些答案的那一刻,泪落如雨同时却又绽开笑颜。

心道:“既然你这么在乎良岫怕良岫受伤害,那么我就要让你最在乎的这个良岫受伤、流血,我看你还能坚持多久不出来!”

四处看了一番,见梳妆台上有各式钗环,皆为金玉之物,其中有一支金钗却是并蒂牡丹的花样,十分华贵。良岫拿起它却不是看中了它的质地或是花样,而是它细长的柄。

拿在手里细细端详,才发现制作是如此精良,就连那长柄上都雕着镂空的牡丹花纹。

“小桃呀小桃,你撒了谎。这金钗首饰定不是幽冥君亲自所选,这定是你的杰作,我怎会喜欢如此耀眼夺目的金子?我怎会喜欢富贵奢华的牡丹?这原本都是你的最爱,不是吗?”

说着,举起金钗,便扎向自己张开的左手手心。

尖尖的钗柄深深地扎进了皮肉之中,若不是纯度很高的金子硬度不够,只怕是要将手掌扎穿了。

良岫毫不犹豫,又用力将它拔出。一个血洞赫然出现在白皙的掌心,鲜血顿时涌了出来,片刻就溢满了手心,从指缝间流出。

良岫将左手掌半握,手心里便汪了一洼鲜血,她将手掌缓缓贴近右脸颊,微笑道:“凤随,你不是最爱良岫的血吗?良岫的血有花香,我自己都喜欢闻得不得了,你若不出来,咱们就一起闻花香如何?这只手流不出血来,就扎破另一只手,手上的伤口不行了,就割开手腕上的旧伤,旧伤不好使就割一个新的,你不出现,花香就不断!”

说着,良岫竟将左手上的血全都抹在了右脸上,立时半张脸都变得鲜红,嘴唇上也沾了血迹,反而显得唇更红、眼更亮。

“凤随,你说我的血有忍冬花的味道,是不是我们小时候在白云观的影壁旁种了一棵忍冬花,然后喝了很多年的忍冬花茶造成的?可是你也和我一起喝呀,为什么你的香气和我的完全不一样呢?你都偷吃了什么奇珍异果却瞒着我?”

左手的伤口,渐渐凝固。良岫见挤不出多少血来,便用左手颤抖地拿起金钗,向着右手手心用力的扎下去!

良岫不是左撇子,又加上左手有个伤口,疼痛也让她使不上力,因此扎破右手颇费了些力气,扎了数次,伤口总是不够深,血不够多。

良岫见此,索性丢了钗子,一把扯开了右手腕上的红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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