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云漠在一旁听出了点儿什么,听着两个女子绵里藏针,略略有些醋意的对话,心里竟然有些舒服。
尤其是良岫的话,更是让他心情大好。因为这个一向清冷,视自己为空气的小女子,也会因为自己而与别的女子唇枪舌剑、“争风吃醋”,(姑且用“争风吃醋”这个词吧,尽管用着并不十分恰当)。

唇角溢出一丝笑意,茶盏送到嘴边。却又看见了那块系在白皙皓腕上的鲜艳得不像话的红布,不,似乎说是红绸、红缎更恰当些吧?

只是看上去并不像是为了装饰,良岫似乎从不用如此浮夸的方式来修饰自己,也从不穿戴鲜艳的颜色,这块红布有古怪。

茶没有喝,又放回案上。

转过头,望着身边正在尴尬的珍玉道:“天色不早了,你照顾本王也近一天了,看你脸色不大好,定是累了,还是回去歇着吧!”

不容她说话,便对着门外道:“来人!”

随即就有小太监进来,“奴才在,王爷有何吩咐?”

“派人用轿子送珍玉夫人回去。”

小太监答应着出去了,不消片刻便有进来,说轿子已备好,请夫人上轿。

珍玉矛盾着告辞而去,想走与想留的心思各占一半儿。但是,留与走是由不得她的。

良岫起身相送,却被王爷唤住,“让下人们送吧,你这身子刚好些,坐下,陪本王说话。”

良岫本以为王爷会与珍玉一起离开,哪里知道王爷还要留下说话。

“这样不好吧,王爷,毕竟珍玉妹妹是第一次来问杏轩。”

“哪里来的这么多规矩?珍玉性子温婉并不小肚鸡肠,不会怪你,由她自去吧!”

这话明着是说给良岫的,实际上是说给珍玉听。

刚走出屋门的珍玉身子一顿,不禁满心凄凉,自己对王爷的一片心,换来的不过是“由她自去”四个字。在王爷的眼里,自己永远不如那个丑陋的,不敢以貌示人的云良岫。

见她出来,伺候她的侍女赶紧过来搀扶她上轿。耳边却传来云良岫身边的侍女流月嘱咐抬轿子的小厮的声音。

“你们几个抬轿子要仔细些,过溪水时溪边石子上长了青苔,小心滑跌。上山下山的路窄,更要稳当才行。若抬不稳,晃了夫人的腰,可有你们好瞧的!”

小厮们诺诺地答应着。

惜月也笑盈盈地赶上前来冲着珍玉施礼,道:“我家王妃说了,和您最投脾气,今天仓促了没和您说够。希望下次王爷再来问杏轩时,您也跟着一起来,姐妹们好好说说话。”

流月道:“奴婢已经嘱咐好小厮们了,夫人一路走好,我家王妃身子不适,就由奴婢们送您。天儿要黑了,您路上小心。”

这两个姑娘一唱一和,句句客气,可又字字带刺儿,把个珍玉气得急不得恼不得,只胡乱应着,便催小厮侍女快些走。

见她逃也似的匆匆走了,两个侍女相视一笑,谁想欺负我家小姐,先过了我们这一关再说!

良岫哪里知道这两个丫头背后都假传圣旨捣了什么鬼,只当是她俩个送客人去了。

见她俩笑嘻嘻地回来,还问她们给珍玉夫人抬轿的小厮稳妥吗,跟了几个侍女,嘱咐没嘱咐过小溪和山坡的时候要小心等等。

两个丫头让小姐放宽心,她二人句句都嘱咐到了,珍玉夫人定会平平安安地回到她的拙琴馆的。

良岫听她们口里答应着,脸上还带着笑,便知道她俩个准是气不过,给珍玉难看了。

但是当着龙云漠的面,又不好说什么,只瞪了她们一眼,也就不再问了。

龙云漠却对流月惜月道:“你们两个先去厨房给本王熬一碗酸梅汤来,本王和你家小姐的话还没说完。”
网站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