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本王却再也找不到她了,哪怕是搜遍了地狱的每一个角落,都再也寻不到她的踪迹……她是转世为人了?还是魂魄升入天界做了神仙?她那么善良美好,一生从未伤害任何人,做个神仙又有何难?只怕是有的神仙都不如她干净……”
他自顾自地说着,低着头在这堆残破的瓦砾上来来回回地踱着步,早已忘了脚下还跪着个面目全非的贾素秋。

而贾素秋大气也不敢出地等了很久,直到那人怒气渐渐平息才敢向前求助。那人醒过神来,没好气地一脚将她踢倒在地,上前粗暴地一把扯净了她身上的衣衫。

明月在空,却有一层微云半遮半掩,月光变得朦胧,像是从粗糙的玻璃后面透过来,这就是所谓的“毛月亮”。

地上的景物依稀可辨,却又看不清楚。

赤裸着身子的贾素秋躺在瓦砾之上,看上去就像是一件瓷器的半成品,或者说更像是一个陶瓷匠人漫不经心的不成形的作品。

由于是东拼西凑而来的,因此她身上的皮肤也是颜色各异、深深浅浅,肌肉高低不平,两块肌肉的连接处并不严丝合缝,甚至还有脓血从缝隙中渗出。双峰则像两个没有揉匀的面团儿,上面粗糙不平不说,还有一个个深浅不一的小坑。

两臂明显不一样长短,双腿也不一样粗细,更令人称奇的是,有一只手上的五根手指是从三具死尸上切下来凑成的。好歹说得过去的,也就是她的那张脸了。

这具破破烂烂的身子连那人也看不过去了,自言自语道:“这是什么玩意儿?亏得没有和那个尨降同床共枕,不然早就露馅儿了。”

又对躺在地上羞愧得无地自容的贾素秋粗声粗气地说道:“又不是你自己的身子,你害的什么臊?”

话虽如此说,可是毕竟贾素秋的魂魄寄附其上,总还算“是”她的身子,这样赤身裸体地在人前躺着,说不害臊却是假的。

好在很快贾素秋的魂魄被那人做法吸了出来,装进那个黑色葫芦之中,再也不必替那个死气沉沉躺在地上的皮囊而羞涩了。

那人对这个肉身进行了仔细地修补装饰,一番忙碌之后,再看那皮囊果然看着顺眼了很多。

那人捧起皮囊的头颅,凝视了良久,叹了口气,为它穿好衣服,梳理了发髻,从袖中掏出一枝玉簪轻轻插在发髻上,低语着:“这样就更像了……”

贾素秋的魂魄被重新放进皮囊中,这一次她觉得舒适多了,手脚更灵活,四肢变得柔软,也没有渗出的脓血和令人作呕的腐臭气,尤其头上的入云髻和玲珑的玉簪更显得人妩媚娇柔。虽然不敢问,但是贾素秋却对会梳出如此别致的发髻的男人,心中有了别样的感受。

还有那根发簪,一朵初绽的杏花灼灼盛开在没有枝叶的微微上翘的枝干上,花瓣的粉色与花枝的浅棕色都是玉石的原色,雕刻这根簪子的玉匠,定是有一双灵巧的双手和灵动的心思,才能利用玉石的天然本色雕琢得如此生动。

见她爱惜地把玩那根玉簪,那人不禁冷冷一笑,“这簪子很名贵很值钱,只是你和这些身外之物还有什么关系?真是贪心不死啊!”

“大王,素秋当然知道,对于一个已经死去的人来说,再多的金银珠宝也没有用了,可是素秋看到的不是它的价格,而是它的精美、质朴和动人。素秋,好歹也是一个女人,有着女人的心思和喜好,这与生死无关。”

“哼——狡辩起来振振有词。”那人从她手里夺过玉簪,“只有她才配戴本王亲手雕琢的杏花玉簪,可惜她早已不在人世五百年了,你的这张脸看上去越来越像她,本王一时混淆了才将它给你戴上,可莫要污了它……”

那人犹豫了一下,终是将玉簪重新放回自己怀里。

贾素秋不禁大失所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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