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套?他们在山谷中伏击我们?山谷中的地势并不适合伏击啊。而且他们只有千余兵马,如何伏击我们?鲍猛,你是不是多虑了?你怕姓方的,我们可不怕。”二寨主詹俊山道。
“二寨主,这不是怕不怕的问题。而是你们不知道林觉的手段。当年攻石人山大寨,方林和高慕青也不过带了百余人手罢了。结果如何?左宗道手下上千人手,还不是被他给掏了心窝子?这个人不可以常理而论。为了大寨主的大业,可不能掉以轻心啊。”鲍猛沉声道。

“切。我看你就是被那姓方的吓破了胆子。鲍猛,你也是我伏牛山中的一号人物,如今却变得如同龟孙子一般的胆小如鼠。可惜,可惜了。”詹俊山咂嘴摇头道。

“哈哈哈,可不是么?鲍寨主现在怂的要命。”一群人奚落嘲笑着。

鲍猛涨红着脸怒容满面,却又不知如何分辨。他在秦东河帐下的人缘并不好,因为他曾经和落雁谷大寨走得很近,所以这一点让他很难被秦东河彻底的接受认同。其他人看出这一点,对他也并不待见。

“都给我闭嘴,我觉得鲍兄弟此言甚有道理,小心驶得万年船,万一咱们上了他的当,岂非毁了大好局面?进入落雁谷中和他们交战,我也总觉得似乎有什么阴谋。但是什么阴谋,我也说不出来,但我一向相信自己的预感。适才我便有些疑虑,故而才征求诸位兄弟的意见,否则这么好的事,我之前便一口答应了,还用问你们么?”秦东河开口道。

众人顿时闭了嘴,心道:你怕就怕,何必说这个?什么狗屁预感?那玩意可做不得数。

秦东河沉吟踱步道:“可是,咱们若是不接这战书,将来定会被人耻笑,对士气也是极有影响的。而且这也确实是个极好的机会。我们久攻不下落雁谷,局面僵持不下,也甚是让人头痛。既然他们不自量力要和我们正面对决,这是我们攻下落雁谷大寨的大好良机。这可真叫人有些为难了。我不想错过这个机会,却又不想冒太大的风险,这可如何是好?”

帐内陷入沉默之中,众人纷纷苦思两全良策,但却又脑子里一片混沌,想不出好办法来。

此时,角落里一人忽然出声道:“大寨主,属下有一妙计,不知可否献上。”

众人扭头看去,却是秦东河手下一名谋士名叫袁松的。此人是南山县城的一名落第秀才,因为落第,对朝廷不满,故而逃入山中为匪。因为读了些书,平日里口头上之乎者也的大道理不少,故而秦东河留他在山寨中当了个谋士。但其实也只是个庸碌之人,并无什么才干。平日没少受秦东河责骂,骂他光吃饭不干活,养了个废物在身边。

见是袁松说话,众头目都翻了翻白眼,心道:你他娘的能有什么妙计?恐怕又是一番废话。

秦东河此刻倒是对意见多多益善,于是沉声道:“你想说什么,直接说便是。”

袁松拱手道谢,嗓子细声细气的道:“大寨主适才的话,属下都听到了。现在大寨主担心的无非是他们下这个战书是不是在耍阴谋诡计。倘若这是个阴谋,便是再好的机会那也是不能冒险的。因为不值得去冒这个风险。”

秦东河捻须点头,沉声道:“说下去。”

袁松继续道:“其实要断定他们有没有阴谋也很简单。既然是约战,大寨主大可不必听从他们摆布。大寨主何不回一封战书,告诉他们,我黑风寨愿意接受他们的挑战,双方一决雌雄。但是作战的地点却要自己选。看看他们答应不答应。倘若他们不肯,那便说明他们心中有鬼,落雁谷中必有古怪,只是想引诱我们进入罢了。倘若他们答应另觅交战之所,咱们便另选一处交战之处,到那时便是真刀真枪的火拼一场。这也正是大寨主所希望的。大寨主以为然否?”

秦东河缓缓点头,忽而纵声大笑道:“有道理啊,袁松啊,关键时刻还是你脑子不糊涂。对啊,咱们干什么要在落雁谷中交战?明知有古怪却还去冒险,我们疯了不成?要打可以,出来打便是。不敢出来便是心中有鬼。这主意妙。他们倘若不敢出来交战,那可不是老子不敢和他们正面对决,而是他们耍阴谋诡计,别人也说不到咱们。就这么办。袁松,你很不错,你不是吃干饭的。”

袁松微笑拱手道:“能为大寨主出谋划策,乃属下本分。属下愿意去落雁谷山寨替大寨主跑一趟。”

秦东河呵呵笑道:“你不怕他们杀了你?”

袁松笑道:“大寨主,两军交战不斩来使。大寨主不杀阮平,他们便不会杀我。再说了,就算被杀了又如何?在下跟随大寨主数年,未立寸功,心中甚是愧疚。这一次就算死了,也算是报效大寨主知遇之恩了。”

秦东河大声道:“好,袁松,你这话老子听着舒坦。就让你去替我跑一趟。办好了此事,回来我拜你为军师。你若死了,我为你风光大葬。”

袁松感激不尽,连声道谢。

当下秦东河命人将那位老师爷再叫回大帐之中,为自己起草回信。那老师爷适才摔得够呛,后腰处差点被秦东河踢断,鼻子里的血刚止住,胡子上全是血渍,但却也不敢不来办事。不过,提笔起草回信的时候,早已没有了咬文嚼字的心思。本来按照他的脾性,这封回信必是要写的气势非凡不输对方战书的,但此刻心气全无,简单记录草草了事。信上再无什么文雅骈俪之言,只是照直实录秦东河之言,尽是诸如‘老子可不怕你,就怕你们认怂。’‘要打可以,地方必须我来选,你们有种便答应,没种便说没种。’之类的粗俗浅显之言。当真半点文采也无。

事情到了这一步,阮平自然也不能杀了。虽然鲍猛甚是失望,但是为了大局着想,也只得忍气吞声。当下袁松携带书信,带着几名亲随,跟随阮平一起上落雁谷大寨而去。

……

落雁谷大寨之中,午后开始,林觉便忙碌了起来。要来的一百名工匠和几百名帮手被林觉带到聚义厅后方空地上。这里四周已经被警戒起来,不准闲杂人等靠近。

包括高慕青在内,众人都不知道军师要做什么?林觉也不多做解释,让林虎从随身的包裹里取出一只木匣子过来,打开之后,从里边取出一张叠好的纸张来。展开之后,上面圈圈点点的画着一些奇怪的图形。中间的是一个八角形的圆筒喇叭状的东西的图形,四周都是分解的图形,标注着尺寸大小等各种数据。

高慕青甚为好奇,忍不住问林觉这是要做什么?林觉神秘而笑,不作回答。当下下令三百名人手去树林中采伐粗大坚固的树木。要求不用松杉之木,而要用梨枣槐桑这一类的木质硬朗的树木。很显然,这是要制造什么东西了。

等着原木运来的时候,林觉召集了那群工匠简单的解释了那图纸上之物的构成物件。那东西其实并不复杂,工匠们的手艺虽不高,但是却还是能听懂的。待第一批几十根原木被送进场地之中,工匠们顿时斧凿大作,乒乒乓乓的干了起来。

高慕青和白冰在旁百无聊赖的转悠,问林觉到底要造些什么,林觉却又偏偏不肯说,两个人甚是无语。转悠着转悠着,两人便走到了一起。

高慕青看着白冰一袭白衣,青春靓丽的样子,心中有些来气。她已经隐约知道了林觉和白冰之间的关系,虽然是个大气的女子,从不为这方面的事情争风吃醋,但是心里的疙瘩却还是有的。

“白姑娘认识他多久了?他对你似乎很是疼爱嘛。来山上也带着你,真是如胶似漆啊。你们成亲了么?”高慕青笑吟吟的开口问道。

白冰脸上通红,知道高慕青是故意挑衅。虽然林觉打了招呼要自己不得对高慕青无礼,但面对挑衅,白冰却也不肯示弱。

“高姐姐说笑了,我来山上是探望我师傅的。另一个目的也是保护公子。公子身边也没个人保护,那可怎么成?高姐姐虽然武技高强,但成天在这山里,也没法照顾公子。不过高姐姐放心,从今往后,他的安全便由我来照顾,高姐姐便安心的在山上当寨主便是。”

高慕青有些恼怒,白冰分明是在说‘有了我,今后林觉身边也不需要你了。’。话说的含蓄,但却绵里藏针,带着一股挑衅的味道。

“哦?白姑娘如此自信?觉得能保护他?那我倒要考教考教你了。白姑娘是白前辈的高足,名师出高徒,武技必是一等一的。这样吧,我们切磋一番,我倒要看看你合格不合格,有没有资格保护公子的安全。倘若你连我都打不过,那便是个笑话了。”高慕青笑道。

白冰眼睛笑成了个月牙儿,点头道:“高姐姐要比试,我岂敢不从?不过,高姐姐是山寨的大寨主,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倘若输给了我,岂非是没了面子。我可不会让你难堪。这样吧,你要打,我们终归打一场,但却不是在此时此刻。待退了山寨之危,我们去山林里找个僻静之处各施本事打个痛快,姐姐以为如何?”

高慕青呵呵而笑,咬牙道:“好,就这么约定了,你离开之前,我们打一场。你赢了,我承认你有保护他的资格。你输了,今后见了我可得轻声细语,不得有半点冒犯。否则我可是要教训你的。”

白冰冷笑道:“就这么办。”

高慕青冷哼一声转身离开,白冰也脸色不善莲步轻移走到一旁。跟一群工匠忙的满头大汗的林觉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两个女人已经针尖对麦芒的对上了一阵。在和山下敌军对决之前,两个女子都已经敲定了对战的协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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