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轻轻摇头,道:“没事,我休息休息就会好了,你可别让我回去,我回去心里也不安,我想留下来。”
“这里多简陋,哪有宫里舒服?再说都是一帮臭男人,你在这里也多有不便,轻轻……你先一步回去,我很快就会回京的。”容初可不想让穆轻轻留下来吃苦。

穆轻轻却嘟着嘴,道:“我若是不能在这里,也会时时担心你。”

“我知道,可是你也看到了,局势没有那么严峻,习锐根本就是以卵击石,没有雪族相助,他是掀不起什么浪花的,那一万多乌合之众,不出半日,我就叫他们丢盔弃甲。”

容初对此倒是信心十足,虽然他没有什么带兵打仗的经验,但区区一万多人,倒也不足为惧。

更何况,在来之前,十七叔也给了他一些指点,对于凤九霄的带兵打仗的能力,容初是没有一点儿怀疑的。

“真的吗?”穆轻轻问。

“不相信我?”容初握着她的手问。

穆轻轻摇头,娇憨一笑,道:“相信你,但相信依然还是会担心。”

“嗯,听到你担心我,我心里还美滋滋的,你若是完全不担心,我倒要难过了。”容初一脸满足的笑容。

穆轻轻终于还是妥协了,道:“那好,我不留下来影响你,毕竟打仗什么的,我也完全帮不上忙,我只给你留些护身的东西。”

穆轻轻将自己手里的镯子交给容初。

“这个你还是自己留着吧,女人家的东西,我戴在身上多不方便?”容初看着那精致秀美的金镯子,哭笑不得。

穆轻轻道:“这可是个好宝贝呢,关键时刻,可以保命!”

“我知道这很好,不过我更愿意你留着,让它保护你吧,我一个大男人,又有武功,你比我更需要。”

容初到底不肯拿这枚镯子,坚持把它戴在了穆轻轻的手腕上。

“哎……那好吧,可是你一定要注意安全,我要你毫发无损地回来见我,你保证!“穆轻轻道。

容初笑着道:“我保证,绝对会毫发无损地回到你身边!”

穆轻轻这才高兴了。

她在营帐内休息了一阵儿,便又重新启程回了天都。

因为一路有人护着,再加上她的警惕,没有出现什么意外,平安抵达皇宫。

并且第一时间将元敬的事情告诉了皇帝。

皇帝听了,一开始也有些惊讶,继而只是沉沉叹息了一声,道:“朕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不只是父皇,儿臣当时也完全被她蒙骗了,以为她是真心想要帮父皇规劝齐国公。”穆轻轻无奈一笑。

皇帝道:“朕岂是也有所怀疑,只是当时她将自己的徒弟留在宫里,朕想,那个徒弟陪伴照顾她多年,她肯定不忍心舍弃的,没想到……这世上最无法预测的就是人心啊。”

“那是父皇您宅心仁厚,重感情,可有些人心里只有恨,没有爱,所以他们也不在乎别人的感情。”穆轻轻分析道。

皇帝心情有些抑郁,道:“皇考当年的确有负于她,还特意嘱咐朕,虽然无法给予他们母子名分,但一定要善待他们,这些年朕也努力给予齐国公信任和关照,让他能在朝中发挥才能,朕一直把他当成亲兄弟看待,可没想到他却在算计朕。”

“父皇请别难过,有些时候,我们自己问心无愧也就罢了,至于付出的感情能不能得到回报,实在由不得自己掌控,若是被辜负了,那就收回来,如果对方恰好同样珍视这份感情,那自然最好。”

穆轻轻倒也豁达了很多。

皇帝看着穆轻轻,笑了,道:“我这把年纪的人了,岂有看不透的,只是朕自幼兄弟姐妹就少,偌大的皇宫,实在寂寥的很,唯有秦王弟弟朝夕相伴,朕得知有一个兄弟在外的时候,内心其实欢喜多过于担忧的。”

“只是母后却警告朕,那个兄弟是来跟朕争夺皇位的,让朕要多加提防,决不可轻信了,朕一开始也有些顾虑,但见到锐兄的时候,朕觉得那些顾虑就不重要了,他虽然比朕大一点,但那时候他看起来又瘦又小,面黄肌瘦,实在可怜。”

“朕心一下就软了,想着同是皇子,他流落在外,过着那样凄苦的日子,三餐不继,衣衫褴褛,朕便想,就算父皇不交代,朕也想好好照顾这位兄弟。”

皇帝回忆起初见习锐的情形,心头依然有些酸楚。

穆轻轻听了,想到那副画面,也心有戚戚,道:“要是当年……习家没有遭遇灭门之灾,他们母子能够被善待,也许就不会又今日之祸了。”

穆轻轻觉得,这就算是因果报应吧。

先帝的确是错了。

先太后也错了。

可这份错,皇帝不应该去承受,更不该让其他无辜人被牵连。

皇帝沉默了。

穆轻轻赶紧道:“轻轻失言了,请父皇恕罪!”

“不,你说的没错,没错……”皇帝的声音有些缥缈,其实他心里也清楚,终究是他的父皇母后做错了一些事儿。

虽然有很多很多理由,但最终错了就是错了,没有辩驳的余地。

穆轻轻不敢多说,毕竟上面坐着的不是别人,是皇帝,是执掌生杀大权,一言九鼎的皇帝。

他愿意承认错误那是他宽厚大度,光明正大。

如果他不愿意承认,那也是理所应当,没有人敢说个不。

“轻轻,你累了,下去休息一下吧,朕想一个人待一会儿。”皇帝略显疲惫地道。

穆轻轻点点头,告辞而去。

事情进展得非常顺利,三日后,容初就派人回天都报信,雪族退兵离去,习锐被生擒,元敬竟然没有死,但已经不能动弹了。

皇帝听了消息,十分振奋,立刻派人前去九连沟犒赏劳军,并且下令要在宫中举办庆功宴,为秦王庆功。

容初又回了信,婉拒皇帝的“封赏”,表示功劳不是自己的,一切都是仰仗皇帝的天威。

皇帝自然对秦王的“懂事”很满意。

晏无悔还跟穆轻轻笑话容初,说他如今越发圆滑。

穆轻轻倒觉得容初这样做很好,避免皇帝对他的猜疑和忌惮,既然无心权位,就不要招来不必要的忌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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