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船顺风行于江水之上,两岸的景色也随之飞速倒退。
官七画仔细看了两眼,这周围的景致确实与京城有些差异。看来,是离京城很远了!

见官七画的目光落在那岸上,也不知是有意无意,银夫人在她的耳畔道。

“你看这两岸景色,已然不似京城那般郁郁葱葱了。按照这个速度,再过几日,想必就快要到循州府了。”

循州?

再次听见这个名字,官七画眸光不由得黯淡了下来。

若她没有记错,当年官将军与她的娘亲蓝雪鸢第一次见面好像也正是在循州。

只是时光匆匆而逝,如今循州依旧,他们两个却已然物是人非了。

不过除去这些,那循州也是官将军打下一生基业的地方。

他人死了,留下的二十万精兵还在那杵着,如今这一批人马皆落进了萧齐钰的手中,必然是要成为萧辰云往后的心头大患了。

想到这,官七画便不由得往前一步,将手搭在那船舷之侧。

旁边立着的丫鬟想来当初也是见过官七画跳船的壮举的,这次又见官七画靠近船边,脸上顿时浮现一抹担忧。

“姑娘!”

然这话才刚出口,银夫人便回头瞥了她一般,示意她退下,然后自己便上前一步跟着官七画一起并列在江风中。

当然,她倒是没有那个丫鬟那种担心,觉得官七画还会跳船。

当初在许洲码头官七画跳船是因为萧辰云追来了,可如今在这大江中央,她的伤又还未完全好利索,这要是跳下去了只有死路一条。

这些时日来,官七画可是无比的配合治疗,一点都不像那些有意要寻死之人。

如此细细地思量着,银夫人靠在船舷之上一面微笑着一面与官七画挑起了话题。

“殿下不好么!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殿下对一个女人这般用心,就是从前的太子妃也未曾在他面前得过这样的好脸色。”

听银夫人突然提起官清颜,官七画倒是诧异得很。

微微怔愣片刻,她也听出她话中的劝解之意。

也不知道萧齐钰到底许了银夫人什么好处,竟能令她日日在她身边为他做说客。

再说这样的话官七画现在已经听了很多了,自然连郁闷的感觉都没有了。

她抬眸,沉静的目光落在江面上。

“在你的眼中,你觉得他是因为喜欢我才这样做的?可在我的眼中,他的喜欢对我来说已经一文不值了!你会在意自己并不在意的东西么!”

官七画的伶牙俐齿银夫人这些时日可是感受得透彻,是以官七画会一点面子都给她直接反驳她的话便也在情理之中了。

“好吧!既然你这样坚定,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本来也就是随口一提,银夫人也并不觉得因为自己的三言两语就能让官七画对萧齐钰回心转意。

又在船头站了一会儿,官七画也已经将甲板上的情况打量得差不多了,便不想继续在这甲板上吹风了。

她侧头,目光忽然落在了船尾的方向。

倒不是她突然对船尾感兴趣了,而是就在方才那一瞬间,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那边好像有个身影正在打量她。

只因那个人影闪的实在太快,一时间她也并未看清那人的容貌,只瞧见她的裙摆一闪而过,应该是个女子。

左右也无事,官七画便任由着自己的好奇之心继续发现下去了。

“这船头的风太大,我还想去船尾瞧瞧。”

如是说着,官七画只在转身之时朝着银夫人点了点头,然后便自己带着自己的丫鬟往后面而去。

银夫人见状,也不好直接让官七画一人前去,便也随之跟了上来。

一路脚步匆匆地来到船尾,只见船尾居然真的有人立在那。

且那立在一名丫鬟身侧,正靠在船边往外眺望之人不是旁人居然正是官七画自上船而来从未见过的袖月。

官七画望着袖月身上那绣着金丝线的粉红色裙装,暗暗地弯了弯唇角。

没错,刚才她在前面瞥见的那个闪的极快的身影,确实也是穿着一件这种颜色的衣服的。

这下事情就很明显了,原来刚才在前面鬼鬼祟祟地打量她之人,正是袖月。

虽然方才有些惊奇,但是看到偷窥之人是袖月官七画的灵台倒是一片清明。

确实,这船上的人除了萧齐钰大多与她在以前是并没有过交集的。唯一个曾经欺骗过她的人,大抵也只有这位袖月夫人了。

当然,袖月显然也没有想到官七画居然真的会追过来,听见响动回过头来,她对上官七画清亮的目光不知怎地居然还稍稍往后退了一步。

不过到底是个惯会见风使舵的,失态也只是一刻,很快她便整理好了神情,唯唯诺诺地走上前来给官七画行了个礼。

“袖月见过二小姐!”

她唤她二小姐,便是很直白地在她面前示弱了。

甚至言语行动之间,亦对她恭恭敬敬。

可官七画到底没有以前好骗了,被袖月坑了这么多次,她现在已经看透了她了。

以前见袖月这样一副低三下气的模样,她还会以为这是个有贼心没贼胆之人,可是后面她才渐渐发现,这个袖月当真是个扮猪吃老虎的好手啊!

不仅靠着自己成功上位攀上了萧齐钰这尊大佛,甚至还骗了她借由她的手除掉了自己最大的敌人官清颜!

然后居然还逃出皇宫安然无恙地找到了萧齐钰,又回到了萧齐钰身边当她的袖月夫人。

这样的人才,就是官七画自己也不得不佩服。

不过,佩服归佩服,她们之前结下来的梁子官七画还是得同她算的。

于是,想到这的官七画往前一步,方才还算缓和的脸顿时便阴沉了下来。

弯下腰,长指挑起袖月的下巴,官七画扬声道。

“二小姐?袖月,依我看,你心里可从来都没有将我当做主子看待过吧!”

此话一出,碍着官七画如今在萧齐钰心中的地位,袖月自是不敢放肆。

只眨了眨眼睛挤出两滴泪,做出一副万分委屈的模样。“怎么会!二小姐,在袖月的心中您一直都是袖月的主子。之前您受伤了,袖月本来也是要去看您的,只是听说您身子太虚见不得风,这才拖到了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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