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这个袖月还不是个愚忠到那个程度的人。
官七画的眉间浮现出一抹高深之色。

“我看你也是个聪明人,我就大大方方地和你说了。官清颜是个从来就不知道什么叫做感恩的人,你难道真的想在她的身边待上一辈子?”

在官七画的记忆中的官清颜可不是什么善茬。

不止是对她,对旁人甚至是她身边的人官清颜也是半点人情都不讲的。

因为一生出来便身居高位,也因为官夫人这从小到大毫无底线的宠爱她,便养成了她这般不讨喜的性子。

在官七画的记忆中最深的一次,官清颜有一次给了一个小丫鬟二十棍家法,原因竟然只是因为那个丫鬟在她心情不好之时将茶水不小心泼到了她的身上。

她就是一个不识人间疾苦,顺便自私自利的官家大小姐。

只要谁让她看着觉得不爽,她便会毫不犹豫地处置那些人,即便那人是伺候了她多年的婢女。

而这些,想必眼前待在官清颜身边这么多年的袖月,会比她知道得更加清楚。

而等官七画说完,袖月的眸中顿时也升腾起了复杂的情感。

是,官七画这话无疑说到了她的心坎里。

她从小侍奉在管清颜的身边,如何不知道她的为人。

官清颜性子狠厉,想要在她的身边安稳地活着,只有避开她所有的忌讳点。

袖月待在她身边这么多年,没有谁比她更清楚官清颜的狠辣。

见袖月的神情已然有了一丝松动,官七画不由得弯了弯嘴角,眼底流露出一抹阴谋得逞的笑。

话说到这里,大概也就足够了。

女子心中的不甘会推着她继续往前走的。

她知道,这些话会像一颗种子,只要遇到一丁点土壤就会在人的心中抽枝发芽,疯狂地滋长。

官七画太明白什么杀人诛心了!

她要的不是官清颜死,她要的是让官清颜也品尝品尝那被身边亲近之人背叛的滋味。

所以她才会突发奇想地对袖月出手!

试问这世间除了官夫人,与官清颜最亲近的人是谁呢?自然就是那日日守在她身边伺候的侍女喽!

官七画今夜费舌在这说这番话的目的,就是要挑拨官清颜和她身边亲近之人的关系。

“你就不想有朝一日,将官清颜踩在你自己的脚下?”

一番话说的既直白又惊心动魄,那低沉的语气也将袖月感染到,听官七画说完她的那颗心不禁也砰砰乱跳了起来。

但她还是知道官七画这么做完全就是在利用她的,袖月虽然有些犹豫,但是最后却还是伸手将官七画给推了开来。

“二小姐你休得胡说,奴婢对小姐忠心耿耿可不是你三言两语就能挑拨得开的!”

袖月满脸通红,推开官七画之后她自己便从地上爬了起来。

“二小姐今日这一番话,奴婢一定是会完完全全地告诉大小姐的!”像是在对官七画说,又像是在警告自己,袖月从地上爬起来之后竟然一点都不管官七画了,直接便闪身跑进一边的小道中隐去了身形。

留下官七画还蹲在原地,眼睁睁地瞧着袖月直接就这样撇下她跑远了。

“喂,你就这么走了啊!”

豁然从地上站起身来,官七画有些呆愣地看着袖月那身形消失的方向。

她这都还没把她带出去呢!人竟然就跑了!这下她可咋办,她又不认识路,她该怎么回去啊!

官七画郁闷地站在原地,见现在去追袖月已然是撵不上了,为了防止迷路迷得更彻底,她就只能站在原地想办法。

抬眼看看远处那灯火通明的宫殿,虽然中间还隔着好几处宫室,但是只要有了大致的方向找起来应该也不会很难吧!

四周无人,官七画站在原地等了片刻,见实在是找不到人帮忙,她便只能自己摸索着找过去了。

于是,说干就干,站在原地不知何去何从的官七画总算是打算动身自己去寻找出路了。

随便找了条方向是通往太子府主殿的小道,官七画便一路走了过来。

太子府夜间的晚风凉爽,吹在身上渐渐地也将官七画方才的阴霾吹散了不少。

原本因为萧齐钰算计而变得极差的心情,在打了袖月出气之后竟然奇迹般地变好了起来。

想起自己方才对袖月说的那些话,官七画便慢慢地又笑了起来。

一个小小的婢女竟然也敢学她主子来教训她,还真是半点都不掂量自己的斤两。

官七画就这样边想边往前走,谁知道不知是什么时候,她的面前却突然出现了一个黑色的身影。

官七画不知道他到底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只知道她无意中的一抬头眼前便忽然杵了这么个人。

毫无防备的官七画被他吓了个正着,猛地往后退了好几步,这才开口问到。

“你是,你是什么人……”

……

夜风习习,太子府的后殿之前也被装点上了红彤彤的彩绸与灯笼。

有喜乐从不远的前殿传来,虽然声音有些小,但合着这装扮一新的庭院还是衬得出一副喜气洋洋的场景的。

也就是在这一片喜气洋洋的景色之中,刚扔下官七画独自一人跑回来的袖月才刚行到官清颜的婚房门口,便陡然听到从那房中传来了几声异响。

想起之前太子爷说的要来看小姐,袖月这才突然意识到,今夜可是她家主子官清颜和太子萧齐钰的大婚之夜啊!

两位新人双双坐在房中,是不是也该到了干那件事的时候!

不敢去打扰这个时候的官清颜和太子爷,袖月正打算转身离去。谁知道才踏出一只脚,她便听得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房门被推开的声音。

她猛然回头,便看见一脸冰寒的太子爷直挺挺地朝她走来。

因为屋檐前挂满了灯笼,所以即便是在夜里这一方庭院还是白照得亮如白昼的。袖月来不及闪躲,她如今多站的方位正好是和萧齐钰正对着的,所以那萧齐钰的那一张脸她也是看的清清楚楚的。

他的脸上并没有什么生气的表情,有的只是一层覆盖在其上的冷漠。但即便是这样的神情,还是令袖月不由得看得呆了。萧齐钰是皇室子弟,陛下面容俊美,宫中妃嫔个个也是争奇斗艳。既是美人与美人生下来的儿子,所以萧齐钰的容貌自然也是上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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