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被官七画反讽一句,谁料那男子竟然微微红了脸。“姑娘教训的是,在下以后定不会这样看轻旁人。”
官七画看多了明知自己错了还死性不改的人,这样爽快地就承认自己错误的人还真是少见。看他年纪轻轻便出远门来赶考,谁料还什么鬼都没有考上,官七画对他亦有些同情之意。“其实你也不必如此介怀,想要做官自古以来都不止是科举这一条路,你其实也可以换换别的路。比如说,去参军,

去找陛下毛推自荐什么的。”

官七画只是随便说说,想要以此安慰安慰他。谁料这男子倒是深深将她说的话听进了心中。

“可是,在下不会武功。”

“我只是打个比方,又不是说要你真的去参军!就你这小身板,去了战场上也差不多给敌人当活靶子吧!”

官七画说话向来直来直去,且眼前这人也不是与她有利益纠纷的人,她也懒得去揣摩他的心思。

谁料那男子被她这么一说,竟然还兀自伤心了起来。

“可怜我饱读诗书十几载,最后却沦为王公贵族的阶下之囚……”

官七画看着他那寄情伤事的模样,只觉得头疼。

当然也没等她继续烦躁下去,在这黑牢中待了整整两个多时辰之后,从外面传来了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这就是那两名刺客?”

从外头传来一道森冷的声音,官七画抬头,只看见一道刺眼的天光从敞开的牢房门外照了进来。

待她适应这样强度的光线,便看见牢房门外已经站了好几个人。其中一个侍卫目光打扮的人正冷脸站在牢房之外,隔着一道道木栏冷眼打量着官七画与那名少年。

“是,禀武毅大人,这二人正是王爷今天从外面带回来的刺客。大人是现在就要审讯吗?”

看那些家丁对他恭恭敬敬的样子,看来还不是个普通的侍卫,莫非是这平西王府中的管事的?

在他打量官七画的空当,官七画也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个遍。

此人身材魁梧,且腰间还配着刀,眉间如刀锋般凌厉的风采并不像是一个小小的侍卫才能有的。在她看来,竟有几分沙场大将的气势。

“带他们出来!”

只见那人轻哼一声,转身便往另外一个房间而去。

而后,那些与他一起进来的家丁便找出钥匙,将牢房的门打了开来。

“走!”

不由得官七画拒绝反抗,他们一拥而上,不出片刻便将官七画与刚才那个少年一起押着去往了旁边的那个房间。

难道真的是要审讯她们?官七画看着那黑洞洞的房门,额头上不觉渗出点点汗水。

也不知道这个叫武毅的人到底是何等身份,她要是向他表明身份他会不会以为她是在骗人。

不过不管他会不会信,有一点希望她也总得试试不是。不然今日死的就太冤了。

心里这样默默盘算着,官七画到底急了起来。

刚才那个被她救过来的女子怎么还不来,难道她还真的打算看着她的救命恩人死于非命不成!

不容官七画胡思乱想太久,她便已经被那些家丁粗暴地推进了那间小小的屋子中。

这间屋子的光线比外面牢房的都暗,唯一的光源便是武毅面前那刚被他点着的火盆。

“说吧,你们两个到底是谁派来的?”

随着火焰的高涨,光线变强,官七画渐渐也将屋子里挂着的那些五花八门的审讯工具都给看在了眼里。

都知道皇权时代是个专制的天堂,但是他们这样一个府内自己设立的私牢竟然也准备了这么多刑具。看的官七画原本就不好的脸色又白了一层。

抬头望着那脸色冷然的武毅,官七画眨眨眼睛心一横如是答道。“我跟他不是一起的,我是,睿王府的人!”

“睿王府?什么睿王府?我什么都不知道。”那进京赶考的少年胆子比官七画还要小,被墙上挂着的这些刑具一吓立马便连腿都软了。

官七画眼珠一转,继续顺着他的话说下去。“大人你看,我根本就不认识这个人!”

“够了!”看着官七画与那少年各执一词的模样,那男子不由得一拍桌子令他们二人都安静了下来。“你们一个一个说,你先说!”

说罢,长指一指点在了官七画的跟前。

官七画双手被绞在身后,暂时还没有想到能挣脱的办法,只能老老实实地回道。

“我不是刺客,我乃当今圣上的亲弟睿王萧辰云的王妃。今日在路上正巧遇着你家王妃出事,出于好心便上去帮了帮忙。谁料,你们这些人不分青红皂白便将我抓来了这里。”

抬眸,死死地瞪着那坐在审讯桌前的武毅。“我奉劝你还是尽快放了我,不然到时候睿王府的人找不到我这事被圣上知晓了,你觉得你家王爷私自出府的事能瞒得住?”

此话一出,果不其然,官七画便看见对面那人原本还算平和的眉头立马就皱了起来。

“你到底是何人,怎么连这种事都知道!”

昭然帝虽然惩罚了平西王,但是毕竟还是要顾忌皇家颜面。对于在皇太后寿宴上发生的那场丑闻,昭然帝当日便明令禁止了在场的大臣们往外说。

就算人多嘴杂难免透露出去,但不是与王公大臣们过分亲近的人知道这些消息的可能性也并不大。

官七画知道,就凭她红口白牙一张嘴是没有任何人会相信她就是睿王妃的,但是如果有证据那处境可就不一样了。“我都说了,我是睿王妃,当日陛下处置平西王之时我就在一旁!你若还是怀疑我的身份,大可派人去睿王府找王府众人证实。她们现在也许已经发现我不见了,王妃失踪,她们为了找到我你猜会不会进宫

去找陛下帮忙?”

官七画不会承认,她现在完全就是在逼武毅相信她。平西王如今是被禁足的人,看守他的人是京城禁军。就算他私自外出那么一小会儿,只要和禁军统领打声招呼差不多就能糊弄过去。可要是这事从别的渠道传进了昭然帝的耳朵里,昭然帝可指不定会怎么

想。轻者小惩大诫,重者说不定还会因此怀疑平西王的忠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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