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了,置身在一片雾蒙蒙的世界中,我不知来路,也看不见终点,漫无目的的飘荡着,就像一只孤魂野鬼一般。
一个男子从灰雾中走了出来,他皱眉审视着我。

“阳寿未尽,这不是给阴间添乱吗?滚。”男子骂了一声后,一脚朝我踢了过来。

嗡。

我的眼前再次陷入了一片黑暗。

我伸手不见五指,但却能听到一片慌乱急切的嘈杂之声。

“杨过,你醒醒啦,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想不通,做出这种傻事呢。”

“李襄,怎么样了,他还有救吗?”

“我正在努力。”

“昨天我看这孩子就有点不对劲,谁能想到他会想不开上吊啊。”

“快去找村长,让他开车带杨过去镇上抢救吧,说不定还能救回一条命呢。”

“村长说了,他的车不拉死人。”

听到这里,我这个气,一口气不顺,加上有人猛的按了一下我的胸口,我的眼前突然有了亮光。

噗,我吐出了一口卡在喉间,阻塞我呼吸的淤血。

在吐出这口淤血后,我眼前也出现了模糊的一幕,四五道身影正焦急的围在我周围盯着我看。

我用力的眨了一下眼睛,视线又清楚了不少,我终于看清了这些真正关心我死活的人。

一个是我邻居张婶,一个是她上卫校的女儿李襄,另外三个则分别是村里的留守妇女,红霞,宝霞和杏芳。

这五个人正盯着我看,尤其是李襄,眼中最是焦急。

看到我睁开眼,还能眨动眼睛后,几人都长出了一口气。

张婶几乎是看着我长大的,平日里没少给我吃喝,所以对我也最为关心。

她擦干我眼角的泪水后,指着我的鼻子就是一顿骂。

“杨过,你是不是浑,你爷爷连头七都没过,你就这么想不开是不是,你有什么脸面去见他,还上吊,你长本事了是不是,你还是不是男人。”

“杨过,我们都知道你心里苦,可再苦也不能选择死啊。”

“欠我们的钱,我们也不打算让你还,你这是干嘛呀。”

“不为你自己想想,也为你爷爷想想,他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养活大容易吗?你若是真死了对得起他吗?”

听着她们七嘴八舌的骂声,我的心里是又苦又甜。

苦的是我失去了男人的能力,甜的是,这个时候,居然还有人关心我的死活。

“杨过,你可以说话吗?”李襄蹲下身柔声问道。

我张开嘴,想说话,可却发不出半点声音,我只能用求助的眼神看着她。

“娘,你们别说了,杨过他刚醒过来,空气需要流通,而且也需要安静,我是学护士的,这里我一个人就可以了。”李襄打断训斥我的几人道。

“听我闺女的,她比咱们懂,咱们先出去吧!”张婶拉着另外三名留守妇女走出了房间。

上。'

家徒四壁的房中只剩下了我和李襄,以及爷爷的那张看着我的遗像。

李襄为我扇着,以此来加快空气的流通。

咳咳,我轻咳两声,脑袋的沉重感有消失了几分。

“怎么样?好点没有?”李襄小声问道。

“襄姐姐,能帮我把爷爷的照片扣过来吗?”

“你也知道对不起爷爷啊。”李襄嘴上说着,可还是帮我把爷爷的照片扣了过来。

李襄,是隔壁张婶的女儿,她比我大两岁,我们是一起长大的,我们关系好的没话说,从小就在一起和泥巴玩,因为她,我没少和村里的孩子打架,当然也没少挨揍,每次都是鼻青脸肿。

她说他长大了要当医生,再也不让我受伤。

我小学六年级后辍学了,她在上完初中之后,没有考上高中,只考上了卫校,虽然不是她所说的医生,但至少也还是能穿上白大褂。

虽然她外出上学后,我们很少见面,但我们幼年就培养出的默契感却一点也没有陌生,一个眼神,她知道我想要什么。

扣过爷爷的照片后,我心里长长的出了口气。

李襄一语不发的盯着我,我知道,她不说话是在等我说话。

门外一阵嘈杂声,我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村民们听到了我上吊寻死的消息后来看我了,最后都被张婶以我需要安静为由拦在了门外。

我感激的看了李襄一眼,结果却换来了她的白眼。

我想挣扎起身,李襄看到之后,将我按了下来,说我现在虚弱不能乱动。

没办法,我只能躺在地上,仰望着面前这个占据了我心中大半位置的女人。

“不准备告诉我为什么吗?”看到我迟迟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后,李襄气呼呼的问道。

“我。”我欲言欲止,不是不想告诉李襄我寻死的原因,而是我实在张不开嘴。

李襄是我喜欢了十多年的女孩子,我现在若是告诉她我废了,失去了男人的能力,她会怎么看我,虽然我肯定她会替我保守秘密,可我以后还如何面对她。

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委屈,我的眼角一下湿润了,看到我这样,李襄的眼角也湿润了,泪水也眼眶中打着转儿。

“杨过,到底发生了什么,你非要寻死,难道你忘记了我们曾经的约定吗?”

“我。”

“是因为欠村里人钱吗?”

我摇头。

“那是你得了什么绝症?”

我愣住了,而后无力的点了点头。

“你真的得病了,得的什么病?你为什么不问我一声,现在医学这么发达,一定有办法的。”

“别的病或许有办法,我的病恐怕没有办法。”

“怎么可能?外国连换头的手术都成功了,你怎么对自己这么没信心呢?”

“我得的不是普通的病,而是。”

“而是什么,你倒是说啊,吞吞吐吐的还是不是老爷们。”

“李襄,答应娶你的事恐怕我要失言了,我废了,失去了男人的能力。”我说着眼角流下了不甘心的泪水。

八九岁的时候,我们便彼此约定,等长大了,她做我老婆,我做她男人,可现在我却废了,我的心里如何能接受的了这个现实,我还有什么脸面见她。

“你,废了?”李襄毕竟是学护士的,懂的自然比我多,我话音刚落,她便瞟向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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