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鬼儿好生厉害,这针竟是压不住他,看来只能将其斩灭,方能让众人安生了。”
庄清宁一阵低声喃喃,猛地抬手,手中的桃木剑在那人偶身上“唰”地砍了下去。

人偶几乎在一瞬间便安静了下来,且在庄清宁挥剑砍过的地方,原本的淡黄色,渐渐变深,肉眼可见地成了红色。

血一般的红色。

周围一片沉寂,众人皆是目瞪口呆,久久无法回过神来。

“血,人偶流血了……”

直到有人惊呼了一声,这才恍然回神。

“什么人偶流血了,那是鬼血!是小鬼儿被斩杀了,所以才流血了!”

“是啊,肯定是小鬼儿被杀了,要不怎么会有血?”

“……”

众人震惊之余,或不可置信,或满心敬佩地看向庄清宁。

“诸位,小鬼儿已被我斩杀,往后大家伙不必再害怕此事,也不必再议论此事,到底是不干净的东西,多说无益。”

庄清宁将桃木剑背在身后,朗声道:“此事已是到此为止,大家便各自散了吧。

说罢,庄清宁便要往铺子走,曹氏与张秋英、庄清穗则是去抬桌子。

豆腐铺门口,恢复了方才的模样,似方才那捉鬼杀鬼的事,都不曾发生过一般,到是街头上那远远传来的高高低低的叫卖吆喝声,将震惊中的人们,拉回到了现实世界。

“亲娘嘞,今天可算是开了眼界了,从前只听说有厉害的人能做这等法术,还只以为是说书的在那装神弄鬼的糊弄人,不曾想还真有,还亲眼瞧着了!”

“看这个小姑娘清清瘦瘦的,还以为是个柔弱小姑娘,没曾想竟是有这般的神通,道行这么深!”

“这就叫做真人不露相,听说那许多道行高深之人,皆是隐姓埋名,都不声张的,说不定这小姑娘祖上是什么高人呢!”

“还真有可能这样,不过别管怎么说,这小鬼儿已是被收拾了,往后咱们大家伙也能安心了不是?”

“是啊是啊,往后也能安心买块豆腐了……”

“岂止是安心了,既是道行这般高深之人,必定也是有福气在身上的,所以才压得住这些个脏东西,咱们多去她的铺子里头晃一晃,不是也沾染些福气,往后那些腌臜东西不就近不得身了?”

“哎,别说,这话说的甚是有道理的,怪不得这家的豆腐也好,豆芽也好,这滋味都是寻常地方做不出来的,兴许就是这个道理,往后咱们真得多去这里买了豆腐豆芽什么的回去做菜吃为好。”

“都说这道法超群之人最是讲究长生之法的,说不准这人做的豆腐啥的,也有这些功效呢,往后得多吃才成。”

“是啊,多吃才成……”

众人在这儿七嘴八舌的议论着,一时之间,这比先前围观豆腐坊有小鬼儿时,还要热闹。

且那些人更是跃跃欲试地,往豆腐铺去,准备大买特买一番,把这几日都没吃上的东西,通通都补上。

“这……这不可能,这一定是你在装神弄鬼,诓骗大家伙!”

人群之中,突然一声厉喝。

众人愕然,抬眼去找寻,看到了脸黑如锅底,咬牙切齿的冯二树。

“哦?”

刚一脚踏进铺子门的庄清宁,闻言折返了回来,看着对她怒目而视的冯二树,玩味地扬起了眉稍:“方才那小鬼儿已是被我斩于剑下,众人亲眼所见,为何冯掌柜却要说我装神弄鬼,诓骗旁人?”

“莫不是冯掌柜对此还有什么高见?还是说冯掌柜并不愿意相信此事,只希望这小鬼儿还没死,还接着住在我们这铺子上头?”

“要是这样的话,那我到是有些好奇了,这小鬼儿到底是小鬼儿,即便这会子没有去祸害旁人,却也是早晚的事儿,早些将这小鬼儿斩杀,也能早些还了众人一片太平,可冯掌柜却是这般怒气冲冲,对此事甚是不满的模样。”

“难不成……这小鬼儿原本便是冯掌柜你招来的,心中有袒护之意,所以对我斩杀小鬼儿之事如此愤怒?”

庄清宁原本便是伶牙俐齿,这一通话更是竹筒倒豆子一般,不给人丝毫辩驳的余地,说的冯二树这脸色是白了一白。

“胡说八道!我岂是那种人?不过只是看你糊弄旁人,看不过去罢了。”

“冯掌柜这话我到是着实听不懂了。”

津津有味看了一场好戏的章永昌,这会子看到冯二树,眯了眼睛:“既是冯掌柜口口声声说宁丫头是糊弄旁人,那便一定是有证据了,不妨说出来让大家伙听上一听?”

“我……”冯二树语塞,脸色更是惨白如纸。

他哪里有什么证据?

他不过是在铺子之中,翘首以盼的等着白氏和小六子将这事儿闹得越来越大,只等着庄清宁到时候生意惨淡,灰溜溜的从铺子里头挪出来。

只等着邓氏垂头丧气,最后求着他低价买了这铺子的。

可是在铺子里头左等右等的,并未听到任何有关这铺子生意惨淡,关门大吉的消息,反而是听闻这豆腐铺的庄清宁要显了神通,收了小鬼儿的事。

他当时在铺子里头听到这事儿,顿时一个激灵。

这几日豆腐铺的事儿传得整个镇上沸沸扬扬,许多人皆是去瞧热闹,这会子若是庄清宁要做什么收小鬼儿的事,且能做成的话,那他这段时日的让白氏和小六子去寻的麻烦,岂不是皆是给她造了声势,做了嫁衣?

冯二树想到这里之时,当下在铺子里头便坐不住了,也顾不得趁着大集做生意了,只让小伙计盯着铺面,自己急忙过来一看究竟。

起先见那庄清宁装腔作势的到是不甚在意,可后来看到那小鬼儿变成了人偶,在庄清宁的桃木剑下丧命,周围人又起哄着往后要多多到豆腐铺子里头买东西时,冯二树这肚子里头的怨气,一股劲儿冲到了脑门。

情急之下也顾不得其他,只指责庄清宁是装腔作势的糊弄人,只为不让她的奸计得逞。

可眼下,他的质问却并未得到任何他想要的效果,反而是被旁人抓到了把柄,说他居心不良。

冯二树这脸,惨白之后,迎着众人或诧异、或质问的目光时,彻底涨成了猪肝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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