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伟岩发现,韩君并没有执意劝自己点酒,如果她执意给自己点酒,他还真不好拒绝,这说明她还是尊重他的。
服务生端着一红一白两个杯子,走了过来,他步履轻捷、动作专业,当他把杯子放到各自主人面前的时候,他的黑眼睛,分别看了韩君和邢伟岩一眼。

不知为什么,邢伟岩感觉这个服务生眼神有些诡异,就正视着这名服务生。

服务生冲邢伟岩微微一笑,说道:“请您慢用。”

服务生说完,就将旁边酒水柜上一瓶插满鲜花的花瓶转了转,随后冲他们一笑,便走了出去。

不知为什么,冲服务生这诡异的笑,邢伟岩就不敢喝那杯白水了。

韩君端起酒杯,冲邢伟岩示意了一下,十分优雅地喝了一小口酒,慢慢地放下酒杯。她见邢伟岩并没有碰那杯水,就说道:“还是给您也来一杯红酒吧。”

邢伟岩摆摆手,说道:“不用。韩总找我来,还不让我跟薛书记说,一定有什么秘密的事情吧。”

韩君坐直身体,说道:“在爽快之人面前,我也就不绕弯子了,还是有什么就直说吧。”

邢伟岩冲她点点头,说道:“请讲。”

“您刚才说我不让家良知道,有些情况邢县长也可能知道、也可能不知道,我跟家良曾经是很要好的同事,他在政府办当副主任的时候我们就认识了,他调到县纪委任纪委书记的时候,我是我们县招商局的副局长,后来他调到了省纪委,再后来我便辞职了,这次来博阳,是我辞职后第一次见到他。”

邢伟岩很有风度地倾听着,不时地点点头,他并不插嘴问她,而是让她一直说下去,在女士面前,表现了极高的绅士素养。

“所以……”说到这里,韩君故意拉长了声音:“有些话,越是熟,越不好说,有些事,越是熟人,就越不好办,这也是我今天请您来的初衷。”

邢伟岩点点头,他心说,你恐怕不是因为跟薛家良熟,你大概憷他的坏脾气吧。他微笑着点点头,说道:“韩总有话尽管说,不方便说给薛书记的,我来传达。”

韩君没有立刻说,而是端起酒杯,冲他示意了一下,喝了一口。

邢伟岩觉得再不端杯水不合适了,他也端起白水杯,用唇轻轻抿了一下。

韩君看在眼里,她淡淡一笑,放下酒杯,说道:“我和老戴还是那个态度,希望政府能高价将那块地转给我们,如果价钱在我们承受范围内,我们就把跑马场和俱乐部建在这里,如果超出我们的承受氛围,我们再选择其它地方。”

“就为这件事吗?”邢伟岩问道。

韩君一笑,说道:“当然,也想请邢县长喝杯酒,只是没想到邢县长这么严于律己,工作时间滴酒不沾,令小君我十分佩服。”

邢伟岩说:“中午喝酒已经违反规定了,但是接待戴总和韩总性质就不一样了,上班期间就更不能喝了,回去都是酒味。”

韩君微微一笑,双眸秋水如波,她只是脉脉地看着他,并不说话。

邢伟岩不敢看韩君那双秋波似水的眼睛,他低下头,端起水杯,又象征性地抿了一口。然后放下水杯,说道:“韩总请放心,我们一定会认真研究这事的,保证在最快时间内给你们答复。另外我还是那句话,你们也别光想着那块地,博阳有的是好地块,比那里交通便利有的是,要说我们这里,最不方便的就是西南方向了,不知为什么你们非要选在那里。”

韩君微微一笑,说道:“这个,是根据跑马场特殊性质决定的,远离居住区,有利于马匹健康,另外国内外的跑马场都是建在偏僻之地。”

邢伟岩说:“这个我知道,可是除了那块地,比那里更偏僻的地方博阳还有啊。”

韩君笑了,说道:“您刚才还说最不方便的就是那里了,怎么还有更不方便的地方,咯咯——”

说到这里,韩君掩口而笑。

她笑得很优雅,样子也很俏皮,既没有揭他短的意思,也给他留足了面子。

邢伟岩说:“我说的是最,还有次最。”

“哈哈。”这次,韩君不由得笑出了声,她端起酒杯,高兴地说道:“冲您的幽默,干杯。”

邢伟岩又是象征性地喝了一口。

韩君继续说:“据我们考查,没有比那里更理想的了。”

邢伟岩说道:“这就跟搞对象一样,第一眼很关键,先入为主,就是再有好的也看不上了。”

韩君娇声说道:“邢县长太幽默了,也许是这个道理。但是我不理解的是,你们到底是个什么样项目,非要规划在那里,用邢县长的话说,你们有的是土地,放在哪儿不行?何苦要跟我抢那里吗——”

韩君这个“吗”字拉得很长,声音轻柔、娇俏,还有那么一点小女人的撒娇。

邢伟岩听了内心就是一颤,看着眼前的佳人,恍如梦境一般。但他很快就恢复正常,他笑着看着韩君,说道:“如果能让,我们肯定让,个中原因,现在还不宜公开。”

韩君点点头,说道:“我懂,那请邢县长回去跟薛书记好好商量商量,考虑一下我们的建议。”

邢伟岩说:“这你放心,别说你跟薛书记早就认识,就是不认识,我们也会认真考虑投资商的意见的。”

邢伟岩说到这里,又问道:“韩总把我找来,就是为这件事吗?”

“这还不够吗?”韩君说完,就双眼含情脉脉地看着他。

邢伟岩避开她的目光,低下头,去端那杯白水。

韩君收回自己的目光,她从包里掏出一个银灰色的盒子,轻轻地放在邢伟岩的跟前,说道:“当然也不全是因为这个,我也想交县长您这个朋友。我们来得匆忙,提前也没给邢县长准备什么礼物,这个是我们公司十年庆典时,去瑞士定做的纪念品,一点小意思,请您收下。”

邢伟岩抬起头,看了看韩君,又看了看面前这个银灰色的盒子。

“打开看看。”韩君用娇柔的声音鼓励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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