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薛家良还不知老师说的是什么事,但是他今天听教育局的人说,特教中心想要扩建学校食堂,需要资金。估计今晚就是这事。
薛家良说道:“您折煞我了,学校的事,您放心,我能管的,一定管到底,我管不了的,我往上给您呼吁,您看这行不行?”

薛家良尽管话说得诚恳,无可挑剔,但这话却是官话,没有任何实质性意义。

老师看着他,点点头,说道:“先谢谢你,你一定替老师费费心。”

老师掏出三百块钱,塞给阮晓丹,让她一会结账用。

阮晓丹又塞给了婆婆,说道:“这顿饭我替您请了,您赶紧回学校看您那些宝贝学生们去吧。”

老师没再跟她推让,就走出包间。

薛家良拿起那个报纸包就追了出去。他将这个纸包放进老师的车筐,说道:“这个东西,还是放您那里的好,我,真的不……需要。”

老师抬头看着他,说道:“你不看看是什么?”

薛家良又说:“正因为我知道,才不看。”

“你知道?”

“是的,我没忘。”

老师脸上再次现出尴尬之色,说道:“那你是不肯原谅老师了?”

“你言重了。不过请您放心,学校的事,我会替您想办法的,但这个东西既然在您那里放了这么多年了,还是放您那儿合适。”

老师惦着手里的纸包,说道:“既然你不收,那我还带回去。家良,我那请示材料你……”

“您放心,我记住了。”

就这样,送走了老师,三个人又回到包间。

没有了长辈在,阮晓丹也放开了许多。她拿过酒瓶,开始跟丈夫的两位老同学拼酒。

薛家良打趣她,说道:“你婆婆走了你倒欢实了,当着你婆婆的面怎么不敢这么喝酒?”

阮晓丹说:“你以为我不敢呀!还不是看在你们俩放不开的份上,不然我会故意喝给他她。来,干杯。”

喝干后,阮晓丹说:“今晚这酒喝着真舒服,没有压力,也心甘情愿。”

薛家良说:“这么说,你以前陪领导喝酒,都是心不甘情不愿喽?”

“当然,你知道的,你也比我好不到哪儿去。”

“哈哈,阮晓丹,不要太聪明。”

郭寿山说:“你赶紧给你婆婆活动活动,挪个位置,别当这个学校的校长了,天天跟一帮不正常的学生,心里多犯堵。”

阮晓丹说道:“那可不行,全县没有谁比她更胜任这个差事的了。我公爹犯心梗去世后,她就把学校当成自己的家了。成了一个标准版的以校为家的好校长,我们家三口人,住在三个地方,各自为政,谁也不干涉谁,所以,我才不会管她的事呢?来,喝!”

三个人再次碰杯,喝干了杯里的酒。

这时,一直没怎么说话的郭寿山端起酒杯说:“家良,晓丹,喝了这杯酒,我也得撤,我那口子这几天是预产期,我要早点回去。”

薛家良一听,就捶了他一拳,说道:“我在路上的时候还想着你这事呢,结果喝起酒就忘了。你小子怎么不早说,赶紧着,我也有事,咱们干了这杯就散。”

哪知,阮晓丹说:“他们走他们的,咱们喝咱们的酒。”

郭寿山偷看了薛家良一眼,说道:“就是,家良这酒根本还没尽兴呢,晓丹好好陪陪他。”

“去你的,你走你的,管我们的事干嘛?”

郭寿山偷偷看了一眼阮晓丹,诡异地笑了下,喝干了杯里的酒,就走了。

临走,他把薛家良叫了出去,手搭在薛家良的肩膀上说道:“哥们,你今天太过分了。”

薛家良瞪着眼珠子说道:“我怎么过分了?”

“老师给你的东西,其实是你当年没有领走的奖品,你明明知道是什么东西,却不肯收下。”

薛家良说:“我现在要它何用?是让它时刻唤起我的耻辱,还是感谢她给我颁奖?”

郭寿山用手指着薛家良的鼻子说道:“你还记恨着她?”

“当然!搁你头上你忘得了吗?但是有一点请你、请她放心,她的事,我一定帮忙,因为这不是她的私事。”

郭寿山搂过薛家良的脖子,小声说道:“要是她自己的私事,你是不是就不帮忙了?”

薛家良梗着脖子说道:“那就两说了,再有,她的私事,用不着任何人帮忙,她有那么一个能干的儿媳妇,什么都有了。”

郭寿山松开薛家良的膀子,说道:“你呀,真损!其实别看你嘴上这么说,你就是一个刀子嘴,豆腐心。好了,我要走了,你呢,也回去继续跟美女喝酒,我看她对你有意思,婆婆在跟前都不避讳,两眼死定定地瞄着你,现在我们都不在了,你要好好把握啊——”

薛家良捶了他一拳,说:“去你的吧,那是她的习惯,习惯盯着男人。再说我这个德行的人,美女不待见。既然你们都走了,我也撤,跟这样的人在一起我感觉背后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我。记住,生了贵子或者贵女,想着给我报喜。”

“好嘞。”

郭寿山美滋滋地走了。

薛家良回到包间。

他突然发现,阮晓丹一个人在喝闷酒。

“嗨!我说你还真有酒瘾,一个人也喝呀?”

阮晓丹抬起头,一对美目因了酒的缘故有些顾盼生辉。她纤纤细指,捏住小小的酒杯,说道:“来,干。”

薛家良说:“别干了,他们都撤了,咱们也走吧?”

薛家良的话音刚落,阮晓丹一把就把他拉坐下了,说道:“你们老师的事说完了,我的事还没说呢?”

薛家良看着她,说道:“你的事?你的事还用找我?”

阮晓丹根本不回避他的目光,说道:“不然呢?在你眼里,是不是我无所不能?”

薛家良没回答,而是冲她竖了竖了大拇指。

阮晓丹抬手打了一下他的手,娇嗔地说:“我的确有事请你帮忙,哪怕你真帮不上忙,我也不怪你,帮我出出主意,想想办法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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