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之中,无数白色灵光流转,玄风急速狂奔,身体撞在那些灵光上,将灵光冲散。
在道道灵光的冲击下,玄风觉得身体越来越重,而森林边界的一棵树木,却似乎离他越来越远。

“可恶!明明方位没错,可为何我全速狂奔,却离目标越来越远?”

玄风心中焦急,却是无能为力。

突然,他脚下一空,巨大的惯性让他连翻几个跟头,跌在地上,冲击在泥土地上撞出几个坑洞,乱石炸飞。

玄风撑地爬起,欲要再度冲刺,动作却戛然而止。

眼前,是一片冰天雪地,皑皑白雪如鹅毛般飘落,地上是厚厚的积雪,双脚踩在积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这……”

玄风全身僵硬,心跳几乎停止。

在短暂的失神后,玄风渐渐回过神来。

他知道:阵法一道玄妙异常,空间变换实属平常,方才病急乱投医,急着与雪华等人会合,情急之下,应是踏入某个新的迷阵。

“这该如何是好?”

玄风狠狠一拳砸在雪地里,可怖的气劲将厚厚的积雪吹飞。

密林内,囚车前,雪华莲步轻移,站在两辆囚车之间。

千年修为,让她的直觉异常强大。

她本能的感觉到一股充满敌意的视线,仿佛她一离开囚车,两名囚犯就会被劫走。

“原来是小雪儿,遥想千年之前,你的个头够不到我的腰部,如今倒也成了一方左龙卫使。”

一个温柔的男声,仿佛在耳边吹气。

雪华一个机灵,全身汗毛倒竖,自开始至现在,她都没有感受到敌人的一丝元气。

“是以秘法遮蔽了气息,还是修为远超于我?”

雪华不敢想,倘若是后者,对方的修为很有可能在鬼煞妖王之上。

“你还是这般拘谨,和当年一样。”

温柔的男声传来,雪华只觉得头顶一暖,她抬头看去,是一双白皙的手臂,男人的手臂。

男人的个头很高,她即使抬头,也只能见到来人的锁骨,虽看不到脸,但雪华还是第一时间认出了来人的身份:

“渊云大人。”

男人下颚微动,嘴角勾起绝美的笑容:

“当年,吾最敬之人害我,最爱之人叛我,在那冰冷的宫殿里,我心如死灰。”

男人的手渐渐下滑,抚上雪华的耳畔,理了理她的头发:

“但我与你并无仇怨,相反,当年你天真明媚的眼,一度给了我活下去的力量。所以今天,我破例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若你退下一旁,不阻碍我行动,我便保你周全。”

雪华明眸闪动:“为何要这么做?当年的大人,是那么爱精灵一族,而我,又是那么仰慕您。”

渊云轻哼一声,苦笑,仿佛往事只是浮云。

他冷冷说道:“你只需回答我,退,还是不退。”

雪华的眼角,一滴泪珠滑落,她的双眸却变得越发坚定:“誓死效忠星主,誓死保卫精灵。”

渊云双眸合上,长长的睫毛唯美。

“那便莫要怪我。”

雪华一掌拍开渊云的手臂,一个跟头后撤,长弓拉满,便要爆射而出。

她刚刚站定,长弓正要狂射,动作却是一滞。前方,原本是渊云所站的地方,空空如也。

雪华美眸警惕四望,步伐变换,试图找到渊云的身躯。

但她忽然觉得身体动弹不得!

她猛地低头,只见她下半身的肉体正在迅速衰老,干瘪,一双玉腿顿时皱缩,化成皮包骨头。

“不!~~”

对于精灵而言,青春永驻,倾国倾城的身体是何等的宝贵。

见到这一幕,雪华的心脏顿时停跳,手上一松,长弓爆射,却是失了准头,一箭射穿粗大松木。

她的双腿已无力支撑身体,腿骨咯拉格拉被压弯断裂,她的身体轰然坍塌。

在失去意识之前,雪华发出恸彻天地的嚎哭。

囚车之内,雨夜和钟离呆呆的看着身体完整、毫发无伤的雪华仰天哀嚎倒地,皆满头雾水。

钟离双膝挪动,移到囚车边缘,探出脑袋看着倒在囚车边的雪华:“她鼻息尚存,心跳完好,为何神魂却是一片死寂?”

雨夜冷笑:“这叫报应不爽!”

钟离摇头:“不,这更像是一种针对神魂的攻击,应当和方才千树海阵法动乱有关。”

雨夜充耳不闻:“别管这些,先弄开这些绳子。”

钟离觉得雨夜此话在理,移开探查雪华的视线,双手在背后摸索,试图解开绳索。

他将视线挪开,却正巧对上一个视线。

囚车东方,一颗古木旁,一个容颜绝美的蓝袍男子迎面走来,他的身材高大,脚步优雅。

在对上这视线的一瞬,钟离的心脏,仿佛在此瞬停止。

周身的血脉开始涌动起来,仿佛遇见了久别重逢的至亲,那是一种血脉的共鸣。

“你是……”

钟离双唇微张,下巴微微颤抖。

“吾儿,为父对不住你,千年来,你受苦了。”

在对上视线的一瞬,渊云,也终于确定:眼前这名青年,正是自己的孩子。

他并未流泪,嘴角微微抽动,全身的肌肉都在颤抖,脚步加快,恨不得立刻冲到青年的面前。

……

“给我破!”

皑皑雪地之上,一道黑芒暴起,如同墨池的爆炸一般,裹挟无数白雪,轰然炸裂四射。

方圆十里白雪,尽数被轰飞,但雪地之下,竟还是雪地,仿佛无穷无尽。

巨大的气劲除了吹飞白雪,还往下深挖,玄风的身子应声跌落,无限下沉。

半空中。

无数白雪如雪崩般落下,力有千钧,眼看着要将玄风活埋。

玄风心如死灰:“没想到连敌人的面都没见到,就要长埋于此。”

世事便是如此,有些时候,人力终究有限。

茫茫白雪轰然落下,狠狠砸在玄风身上,饶是他祭出玄莲清火化作铠甲护身,也还是被砸的经脉寸断。

被自己砸出的坑活埋,这怕是天下最滑稽的死法。

死?他怎能甘心?

耻辱和憋屈在胸中翻涌,玄风的全身爆发出一股阴寒之力。

突然,一个阴冷若寒潭地狱的邪恶声音,在他的脑海中响起:“真惨,像个爬虫一样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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